两位医生说起话来,夹杂着拉丁语和开玩笑德国粗话,于是巴赫明白,他伤情不严重,胳膊还能保得住。
“请你们准备给中尉做手术,”外科医生说,“还要在这儿看个复杂
过会儿,他为消除有关自己反对立场不好印象,又说:
“们在这里集中这样多兵力,可能自从战争开始以来还不曾有过。请相信话,卫生员同志。”
后来他厌烦这种又复杂又伤脑筋把戏,心意玩起儿童游戏:把浸透肥皂水海绵攥在手里,使劲攥,那肥皂水会儿射到澡盆沿上,会儿射到巴赫自己脸上。
“喷火器就是这样喷射。”他对卫生员说。
他痩多少啊!他看着自己光光两臂和胸膛,想起两天以前吻他那个俄罗斯年轻女子。他何曾想到,在斯大林格勒会跟个俄罗斯女子有这样段艳史?当然,这还很难叫做艳史。只不过是偶然战地艳遇。那是种很不平常、难以想象环境,他们在地下室里相遇,他在片瓦砾中向她走去,阵阵爆炸火光映照在他身上。那在小说中也是种十分精彩场面。昨天他应该去找她。她大概以为他已经牺牲。等他康复后,定还要去找她。真想知道,是谁填补他位子呢?自然界是不兴留空缺呀……
十
德军中尉别捷尔·巴赫因为肩部被子弹打伤,进军医院。他伤势不重,送他上救护车同伴们祝贺他走运。
巴赫怀着种幸福感,同时疼得哼哼着,由卫生员搀扶着前去洗澡。
接触到热水,真是说不出快活。
“比在战壕里舒服吧?”卫生员问道。他希望对伤员说点儿快活,就又说:“等您出院时候,大概那儿全都收拾好。”他朝那个方向指指,那边不停地传来响成片轰隆声。
洗过澡以后,很快把他带到X光室,医师让他站到X光透视机前。
“中尉,那边不好过吧?”
“俄国人比们更不好过。”巴赫回答说。他想给医生点儿好印象,希望得到很好诊断,动起手术也会轻快些,少受点罪。
外科医生走进来。两位医生看看巴赫内脏,可以看清已经在胸腔里钙化过去各种病灶。
外科医生抓住巴赫胳膊,把他转来转去,会儿拉着他贴到荧光屏上,会儿把他拉远点儿。他注意是弹片伤,至于伤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年轻人,那是无关紧要情况。
“您来这儿不久吧?”巴赫问。
卫生员用树皮擦子给中尉擦几下脊背之后,说:
“您为什断定来这儿不久?”
“这儿已经没有人认为战事会很快结束。这儿人都认为战事很快结束不。”
卫生员看看澡盆里光着身子中尉。巴赫想起来,军医院工作人员有责任汇报伤员思想,而他话流露出他对德军威力不信任。于是他字顿地又说遍:“是啊,卫生员同志,这事怎样结束,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呢。”他为什把这句危险话重说遍?这是只有生活在极权制帝国人才能明白。他重说遍,是因为他很生气,不该在说过第遍之后就害怕。他重说遍,也带有防备目—想骗骗他所设想这个告密者,表示自己有口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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