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她小声说,“就知道您不会去。”
维克托帮她脱大衣,他手感觉到传到大衣领子上她脖子和后脑勺温暖,这时他忽然领悟到:他刚才就是在等她,因为预感到她要来,所以他倾听,并且再地朝门看。
他明白这点,因为他看到她,马上就感到轻松和很自然喜悦。每次他在傍晚带着沉重心情从研究所回来,惶惶不安地打量着行人,注视着电车和公共汽车窗外张张女人脸,他就是希望遇到她。每当他回到家里,问柳德米拉:“有谁来过吗?”他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来过。早就是这样……她来,他们说话,开玩笑;她走,他似乎就把她忘。当他和索科洛夫说话时候,柳德米拉说她问候他时候,她都会出现在他头脑中。似乎除他看到她时候和说她是多可爱女子时候,她都不存在。有时,为逗引柳德米拉生气,他还说她好朋友没有读过普希金和屠格涅夫作品。
他和她在逍遥公园散过步。他看着她,觉得很愉快;他很喜欢她能很快地明白他话,听就懂,从来不会理解错;她听他说话时那种孩子般倾注神情,使他很感动。后来,他们分手,他就不想她。后来他走在大街上,又想起她来,后来又忘。
现在他感觉到,她本来直和他在起,只是他觉得好像
米拉说,“你想在物理方面写出《战争与和平》,还早着呢。”
维克托感到十分尴尬。
“是,是,柳德米拉,你说得很对,是胡乱说说。”他嘟哝说,并且不由自主地用责备目光看看妻子:天哪,就是在这样时候,还要着重指出说每句错话呀。
他又剩个人。他看起昨天他做记录,同时在想今天事情。
为什柳德米拉和叶尼娅离开他房间,他就舒畅?有她们在场,他产生种感觉,感觉到自己是虚伪。他提议下棋,他表示希望干事情,其中都有虚伪性。显然,柳德米拉管他叫佛陀,正是感觉出这点。而且他在赞美良心时候,也感到他声音有虚伪、不自然意味。他怕别人怀疑他是自欣赏,就尽可能说些很平常话,但是这样故意表示平常,就像在讲道台上布道样,也有其虚伪性。
有种模模糊糊不安使他放不下心来,他不明确:他缺少什。
他几次站起来,走到门口,倾听柳德米拉和叶尼娅说话声音。
他不想知道他们在会议上说些什,不想知道谁发言特别激烈和凶狠,不想知道他们做什样决议。他要给希沙科夫写封短短信,说他病,最近几天不能上研究所去。以后就不需要这样解释。能做到,他总是想尽可能做到。其实,已经没用。为什近来他这样怕逮捕?他没干什坏事呀。他只是随口乱说。而且,其实没说什不起坏话。他们是知道。但是心里还是惶惶不定,他忍不住朝门口看看。也许,他是想吃饭?大概,今后不能享受按级别供应。也不能进高级食堂。外室里响起轻轻门铃声,维克托急忙跑出去,朝着厨房高声说:
“柳德米拉,去开门。”
他把门开。在幽暗外室里,玛利亚双惶惶不安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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