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想到自己研究完,想到自己穷困,想到受人支配、受人欺凌,觉得特别难受时候,就在心里想:“还不如快点儿坐监狱呢。”可是那样柳德米拉和娜佳就没有人管。她们还要过日子。还说什上别墅采草莓来卖呀!人家就要把别墅收回。因为到五月里就要办理续租手续。别墅不是科学院,而是z.府部门。他因为马虎没有及时交租金,本想把拖欠租金和上半年预付金把交齐。个月之前这点儿钱在他算不什,现在这数目就使他觉得可怕。
上哪儿去弄钱?娜佳还需要件大衣呢。
去借债?可是,没有还债指望,不能借债。
变卖东西?可是,在战争时期谁又买瓷器,买钢琴?而且也舍不得,柳德米拉很喜欢她收藏瓷器之类,就连现在,托里亚牺牲之后,她有时还欣赏欣赏这些东西。
他常常想,还不如上兵役局去,放弃科学院免征权,去要求当名士兵,上前线去。
是究竟为什玛利亚不和咱们来往呢,难道他这样害怕吗?”柳德米拉说。
维克托什也没有说。
真奇怪!他没有生任何人气,虽然他没有耶稣那样宽恕切度量。他没有生希沙科夫气,也没有生皮敏诺夫气。他也不恼恨斯维琴、古列维奇、科甫琴科。只有个人使他十分生气,使他气得难受,气得发胀,他想到他,就浑身发热,连气也喘不过来。似乎切反对维克托残酷无情、不公正事都是来自索科洛夫。索科洛夫怎能不准玛利亚上维克托家里来!多胆怯,多无情,多卑鄙,多下贱!
但是他却不敢对自己承认,他所以这样懊恼,不仅是认为索科洛夫对不起他,也因为他暗暗感觉到自己也对不起索科洛夫。
现在柳德米拉常常谈起生活方面事。
他想到这里,心里就平静下来。
可是接着又出现焦虑和痛苦想法。柳德米拉和娜佳怎过呢?去教书?把房子交出去?他马上就想到房管所和民警。夜间搜捕,罚款,记录。房屋管理员、地段民警督察、区房产科监察、人事处女秘书,对于个老百姓来说,这些人有多厉害,多威风,多不起。个失去依靠人,会感到连坐在票证科小姑娘都是种强大、不可动摇力量。
维克托在整个天里都觉得恐惧,无能为力,绝望
多余住房面积、房管所要工资证明、食品供应卡、划定供应新食品店、新季度限额供应卡、过期身份证和换身份证时必须出具机关证明—这切都是柳德米拉日日夜夜操心事。还有,到哪儿去弄钱来过日子?
以前维克托常常很带劲儿地开玩笑:“要研究研究家庭理论问题,成立个家庭实验室。”但是现在没有什好笑。他这个科学院通讯院士拿到津贴勉强可以偿付住房、别墅租金和水电煤气费。况且,他充满孤独感。
可是,总得过日子。
到高等学校去教书,他也不行。个在政治上有污点人不能再接触青年人。
上哪儿去呢?他因为在科学界有相当地位,也无法去做卑微工作。任何个干部见到个科学博士要干技术编辑或中学物理教员,都会“啊嘿”声,不给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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