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国内好。”
他们再
次注意到小赵不高。米六几，和桑静差不多。他追桑静
时候，他们不喜欢他，桑静说她也不喜欢。后来，他们被邀请参加婚礼，坐在离主席台很远桌。小赵和桑静，像两个小人在台上玩过家家。牵手，接吻，交换戒指。父母讲话，叮嘱他们到
国外要同甘共苦。他们记得桑静哭。
“桑静现在是不是全职妈妈？挺自由。”
“她想去上班，”小赵吐出口烟，“老大已经上小学，这个也快上幼儿园。她歇在家里太无聊，想去找份图书馆工作。”
“那不错。”
“妈妈！”儿子抓她头发。
“哎，听见，”她斜着脑袋，往那只小手方向凑，把自己解救出来，“快放手，听到没有。来，妈妈带你参观下这座大房子。”
儿子安静。桑静托着他，像树枝托着巨鸟，节节，往上爬楼梯。“哇，这里有这
多房间呀，是不是比
们家还要大？”
“不是。”他回答。
小赵站在原地。装牛排袋子已经被收走，现在他两手空空，只能往口袋里插。他穿着件有四只口袋牛仔衣，微笑着，和以前样很少说话。听说刚过来没几天，他就在能源公司找到工作，做十年。“这里挺好。”他踱步到玻璃门边。他们发现，他后脑勺有块头发全白。
走回沙发和料理台边，继续坐着，站着，把沾番茄酱碗推进洗碗机。声音还在，单，虚空，从某个点进入，震颤着室内温和空气。忽然他们分辨出，是有人敲门。
“来！”
他们喊，小跑着去把门打开。先进来节肉墩墩手臂，裹在深蓝色充气羽绒服里，张小男孩调皮又懵懂脸。然后是抱着他桑静。小赵跟在他们后面。
“啊，你就是Michael，真可爱！”
他们伸手捏他，他转过身，把头埋在妈妈衣服里面。
桑静抱着孩子过来，“呀，爸爸竟然躲在这里抽烟呐。”
“不抽烟。”小Michael用两根指头指着小赵。
“忙不忙？”他们发给他支烟。
“还好，”他拉开门，站到院子里抽起来，“你们呢，这次准备玩几天？”
“星期，在这里住三天，大后天就往东边走。”
“哦，”小赵看看天，“天气不错，这里很少下雨，也没有雾霾。”
“比国内好。”
“们害羞。”桑静拍拍他，笑着走进客厅。
快十年不见，他们注视着她。黑色鞋，灰裤子，印着小熊咖啡色连帽卫衣。他攀着桑静脖子，遮住她脸，棕黄色卷发从他肩膀，耳垂，指缝里流出来。
“妈妈。”他喊。
“把牛排给。”桑静对着空气说。小赵走上来，把装着牛排袋子递给桑静。她挂在手指头上中转下，他们就接过去。“买十块，够不够？”桑静回过头，朝他们方向望，“肯定够。先别放冰箱，会儿腌。”
他们想起她上学时样子。短发，乖巧，眼睛里有光。好像总是在想着什。每个早晨到河边读英文，从不翘课，吃过晚饭去学校录像室看卷电影。自己写过剧本。她很普通，别人跟她说话时候会脸红。又让你相信，有什不同寻常事情要发生，她在酝酿着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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