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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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半空中充满相互勾连无数黑鸟。任意早就习惯在虚拟现实中消磨时间,但这比她之前遇到过任何情况都要怪异亿万倍。就仿佛无缝连接怪鸟形状重新定义整个几何空间。

任意倒吸口气,挥舞胳膊,挡住脸孔,手臂穿过鸟形空间。

“唔,显然太多,”鸟说,“显然如何?”

群鸟缩叠成条鸟隧道,就仿佛平行双镜中映出只鸟,无限次反射直到无穷远。

“你是什?”任意喊道。

点它倒是和皮卡鸟完全相同,那就是同样让人觉得它在看什你看不见东西。鸟突然消失。

接着,周围同样突然地变黑。任意立刻蹲下,绷紧肌肉,伸手去拿口袋里磨得特别锋利石块。黑暗逐渐消退,缩成个球,重新变成刚才那只鸟。鸟悬在她前方半空中,缓缓振翅,盯着任意。

“不好意思,”鸟突然说,“只是在自校准。你能听见在说这句话吗?”

“说什?”任意反问道。

“很好,”鸟说,“能听见在说这句话吗?”这次换尖利得多声音。

长久以来,围绕着宇宙所谓“失落物质”去向,人们提出大量假说,屡有争论。全银河系所有重要大学科学院系都在购买更多、更先进设备,先是探查和研究遥远星系中心,继而瞄准整个宇宙最中央和最边缘区域;最后终于揭开谜底时候,却发现其实都变成装运设备所用缓冲材料。

包裹里有数量可观失落物质——失落物质构成白色软质小圆球——任意随手扔掉,留给未来几代物理学家去重新寻找和发现,因为现在这代物理学家成果总会遗失和被忘记。

她从许多失落物质小圆球之间拿出个毫无特征黑色圆碟,把圆碟放在身旁石块上,在那堆失落物质里捞来捞去,看是不是还有手册或附件之类其他东西,但什都没找到。包裹里只有那个圆碟。

她用手电筒照亮圆碟。

光刚照上去,似乎完全光滑表面就出现几道裂缝。任意紧张后退,随即发现那东西只是在自行展开罢

“咱们等会再说,”鸟说,“多少?”

“呃,你有点……”任意绝望地朝远方打个手势

“能,当然能!”任意答道。

“能听见在说这句话吗?”鸟换上低得阴沉声音说。

“能!”

片刻寂静。

“不行,显然听不见,”鸟隔几秒钟说,“好,很好,你听觉范围位于二十到十六千赫之间。那,这样你听得舒服吗?”鸟用轻松愉快男高音说,“上音域没有刺耳尖啸泛音吧?显然没有。很好。就可以用那些当数据信道。呐,你看见有几个?”

展开过程美得出奇。异乎寻常地精细,同时又简单而优雅。就像件折纸艺术品在自己打开,或者花蕾在几秒钟之内绽放成朵玫瑰。

几秒钟之后,光滑黑色圆碟就变成只鸟。只悬浮在半空中鸟。

任意继续后退,小心翼翼,心生警惕。

它有点像皮卡鸟,不过更小。言下之意:其实更大,或者更确切地说:样大,或者至少有两倍大。它比皮卡鸟更蓝也更粉,但同时又是彻底黑色。

这只鸟有什地方很不对劲,但任意时间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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