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战前在大学马列主义课程,无论是他还是他听众都拼命像钻研教义手册那样枯燥无味地钻研《简明党史》。
但是,在和平时期这种枯燥乏味是理所当然、不可避免。而在这里,在斯大林格勒这种枯燥乏味就变得荒谬而毫无意义。所有这切是何苦呢!
克雷莫夫在司令部掩蔽部门口遇上古尔季耶夫,却没有认出穿着充革布高筒靴和不合身、显得很短士兵军大衣瘦削师长。
克雷莫夫报告是在宽敞、天花板很低掩蔽部里进行。在斯大林格勒这段日子里,克雷莫夫还从没有听到过像今天这样猛烈炮声。整个时间里他不得不大声喊着。
师政委斯维林在报告开始前,用响亮流畅言辞和俏皮愉快语言说:“何必要让上级来限制们听众?呶,让地形测绘员、空闲警卫连战士、不值班通讯兵和通信员们,都来听听国际形势报告吧!报告完放电影。舞会直到天亮。”他朝克雷莫夫挤挤眼,好像说:“瞧,今天为这场报告还有条吸引人措施哩。”
报纸作者对战争写得那差。
“这帮狗崽子们躲着,自己什也没看见,呆在伏尔加河后面,呆在大后方,就动手写。谁招待得好些,就写谁。列夫。托尔斯泰写《战争与和平》。人们读百年,还将再读上百年。那是为什?那是因为他亲自参加过,亲自打过仗,于是他知道,该写什人。”
“对不起,将军同志。”克雷莫夫说,“托尔斯泰没参加过卫国战争〇’,
“这‘没参加’怎说?”将军问。
“那很简单,就是没参加过,”克雷莫夫喃喃地说,“要知道,同拿破仑打仗时,托尔斯泰还没出生呢。”
根据古尔季耶夫乐呵呵地望着大声叫喊斯维林,根据斯维林整整披在古尔季耶夫肩上军大衣,克雷莫夫明白,在这个掩蔽部里充满着友谊精神。
根据斯维林眯缝起小得不能再小眼睛,回头瞧眼参谋长萨夫拉索夫,根据萨夫拉索夫满脸不满神色生气地瞥眼斯维林,克雷莫夫明白,在这个掩蔽部里笼罩不只是友谊精神和同志间感情。
师长和政委在报告结束后立刻被集团军司令员紧急召去。克雷莫夫同参谋长萨夫拉索夫聊起来。显然这是个脾气,bao躁、心情忧郁、虚荣心重、委屈抱怨人。他
“没出生?”古里耶夫反问道,“这怎可能,没出生?是吗?您这认为?”
他们突然激烈争论起来。这是克雷莫夫作完报告后发生头次争论。令克雷莫夫惊讶是,他竟然没能把对手驳倒。
五十七
第二天,克雷莫夫来到“街垒”工厂,在那里坚守是古尔季耶夫上校西伯利亚步兵师。
他越来越怀疑他报告人们是否需要。有时候他觉得大家是出于礼貌在听他,犹如不信教人在听老神甫布道。不错,大家对他到来常常感到高兴,但他明白,他们高兴是出于对他同情,而不是对他报告。他是集团军政治部名工作人员,这_人干全是纸上谈兵营生,到处闲逛,妨碍那些正在作战人们。只有那些不提问、不作解释、不做冗长工作总结和报告、不作宣传鼓动,而进行战斗政工人员才真正是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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