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到诺维科夫,朝躺着战士望眼,好像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军事长官来到他们身边时,还可以扔五戈比硬币,或是继续坐着。
“玩吧,玩吧,勇士们。”诺维科夫温和地说着走过去,朝他们招招手。
强烈怜惜感攫住他,它是那强烈,使他甚至为此感到不知所措。或许,这张张痩削、长着孩子般大眼睛脸蛋和这些寒酸衣衫,突然间那令人吃惊、那清楚地告诉他,他们还是些孩子……可在军队里,属于孩子也好,属于大人也好,那些固有东西都隐藏在钢盔下,隐藏在靴子咯吱声中和经过正规训练军人姿态、行动及言语里。这时,切又显得直截当,坦然自如。
他走进屋子,感到奇怪,在由今天天各种想法和印象造成复杂而令人不安负担中,最为令人不安却是这次同新兵娃娃们邂逅相遇。
“有生力量,”诺维科夫暗自重复道,“有生力量,有生力量。”
们约定起吃午饭,诺维科夫先回到自己房里洗洗,把那件灰尘仆仆军上衣换。
集镇宽敞街上空荡荡,只有炸弹炸起弹坑旁站着个老人,格特马诺夫就住在他家。好像弹坑炸得很合老头需要,正张开两条手臂在它上头量着。诺维科夫走到他跟前问:“老大爷,你在摆弄什哪?”
老头像士兵那样举手行个军礼,说:
“司令员同志,1915年当过德国人俘虏,在个女主人那里干过活。”然后指指弹坑又指指天,丢个眼色。“准是那个狗杂种财主老爷飞来,想来看看。”
诺维科夫哈哈笑起来。
在他整个军人生涯中,他知道,在上级面前感到心惊胆战,是因为丢失武器装备和弹药,是因为逾期未归,是因为坦克、发动机和燃料,是因为未经允许擅自放弃高地和道路岔口……他还没有见过,上级首长正经八百因为战斗中损失大量有生力量而生气。而有时领导让人们冒着枪林弹雨冲锋,只是为
“嘿,这老头。”
他瞥眼格特马诺夫那扇遮上护窗板窗户,朝站在门廊旁哨兵点点头,突然想:“格特马诺夫到方面军司令部搞什名堂去?他有什事?”霎间他心里闪现丝不安:“他是个口是心非人,同别洛夫大谈什道德品质,可提起塔马拉,立刻就变得冷冰冰。”
但他随即打消这些念头,觉得毫无根据,因为诺维科夫天性不好疑心重重。
他拐到屋角,见到空地上有几十个小伙子在水井旁休息,他们很可能就是区兵役局动员入伍新兵。
带领他们战士困,躺在地上,用船形帽挡着脸,他身边放着堆垛成小山似包袱和口袋。小伙子们显然在草原上走不少路,双腿酸疼,有索性脱掉靴子。他们头发还都没有理,远远望去就像群作课间休息乡村中学生。他们脸庞瘦削,脖颈纤细,没有理过浅褐色头发,打补丁由父亲上衣和裤子改缝衣服,都显得他们还是些孩子。有几个孩子正玩着军长小时候也曾玩过小男孩传统游戏。他们眯缝起眼睛,瞄准着,往炸起弹坑方向扔五戈比硬币。其余人看着他们做游戏,只是他们眼睛不是孩子气,显得惊慌而又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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