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严厉地问:
“你在那上面打些什?”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士兵和朋友。’”女打字员念道。
显然,她那闷闷不乐语调使委员觉得极不相宜,他可着嗓门纠正她说:“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士兵和朋友。”
接着他又深深地大动感情,喃喃地说:“士兵和朋友,士兵和朋友。”
年轻格鲁吉亚人警卫领克雷莫夫穿过被火焰照亮院子。克雷莫夫发现,点烟时向导那手指在颤抖,重磅炸弹不仅摧毁石头楼房,使它在熊熊燃烧,面对满目疮痍景象,人心也在燃烧。
自打受命要去别克托夫卡之后,克雷莫夫就想着同斯皮里多诺夫见上面。
要是突然叶尼娅也在这里,在斯大林格勒发电厂呢?或许斯皮里多诺夫知道她情况,或许他收到过她信,而且还在结尾处附言:“您不知道些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情况?”
他感到激动和兴奋。或许斯皮里多诺夫会说:“叶夫根尼娅。尼古拉耶夫娜可是直很悲伤。”或许他会说:“您知道吗,她哭。”
早晨起他就迫不及待想去趟斯大林格勒发电厂。白天他非常想哪怕只见斯皮里多诺夫面,就几分钟。
想起同战士们在被围“6/1”号楼里谈话。想到在被围孤楼废墟里牺牲格列科夫,他心里很不舒服。
对克雷莫夫来说,这个说话可恶之极格列科夫究竟是什人?是格列科夫朝他开枪。为什老同志、斯大林格勒州委第书记普里亚欣话那陌生,那冰冷?多奇特复杂感觉。
普里亚欣报告已近尾声,他说:
“们无比幸福地向伟大斯大林汇报,全州劳动人民完成自己对苏维埃祖国义务……”
报告结束后,克雷莫夫随人群向出口处走去,用目光寻觅普里亚欣。普里亚欣在斯大林格勒浴血奋战日子里是不应该这样作自己报告,不应该这样。
然后将军忍住泪水,严厉地问:
“你在那上面打些
但他还是克制自己,去第64集团军指挥所,尽管集团军政治部位教导员悄悄警告他:“您现在用不着急急忙忙上军委委员那儿去。他今天早就喝醉。”
事实上克雷莫夫急着上将军那里去,而不去斯皮里多诺夫那里,确实是白费劲。他坐在地下指挥所里等候接见,只听镶木隔间后面,军委会委员在向女打字员口述致友邻崔科夫贺信。
他庄重地说: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士兵和朋友!”
说完这句话,将军哭泣起来,好几次呜咽着重复说:“士兵和朋友,士兵和朋友。”
忽地,克雷洛夫见到普里亚欣从高处下来,同第64集团军司令员并排站着,专注而沉痛目光直盯着克雷莫夫,发现克雷莫夫朝他那边张望,才慢慢地把目光移开。
“怎回事?”克雷莫夫思忖着。
三十九
人夜,庆祝大会后克雷莫夫搭顺路车抵达斯大林格勒发电厂。
发电厂这夜看上去有些不祥之兆。前天德军重型轰炸机飞临电厂上空。爆炸炸起许多弹坑,土块给拋得满处都是。没有玻璃瞎眼车间有些地方被震得倒塌,三层楼办公大楼被炸得面目全非。油渍斑斑变压器还在冒烟,懒洋洋地蹿起参差不齐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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