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斯特拉姆想到他同研究所断绝
联系，也毁自己
生活。人们会把他从研究所离去赋予政治色彩，他们会说，他是不健康对立情绪根源，加之又是在战争期间。研究所又获得斯大林垂青。再加上这张令人望而生畏履历表……
再加上同希沙科夫极不明智谈话。再加上在喀山那些高谈阔论和马季亚罗夫……
蓦地，他变得如此胆战心惊，甚至想给希沙科夫写封和解信，让今天事化为乌有。
五十六
白天
“不，还没定，再说，他并不是上校。”娜佳回答说。
难道他女儿嘴唇会被那个年轻穿军大衣小子亲过？难道这个愚蠢可笑小姑娘娜季卡会被人爱上，难道会看中她那对小狗似眼睛？
但这却是永恒故事。
柳德米拉默然不语，她知道娜佳此刻会发狠，会故意
言不发。她知道，当她俩单独待起时，她会抚摸女儿头，娜佳会不知为何哽咽起来，柳德米拉同样也不知为何，会觉得她十分可怜。要知道，归根到底，对个姑娘家来说，同个小伙子接吻并不是那
可怕事。于是娜佳会把有关这个洛莫夫情况向她和盘托出，而她会抚摸女儿头发，忆起自己第次亲吻情景，会想起托利亚，要知道她把生活中发生切都同托利亚联系在起。可托利亚不在。
处在战争深渊中少女，那初恋是多痛苦。托利亚，托利亚……
人恼火话来。
“嫁给他？”她反问道，这句从女儿嘴里说出话，使斯特拉姆目瞪口呆。“可能，有这打算！”
接着又补充句：
“也许，不，
还没有最后定。”
直不吱声柳德米拉问：
而斯特拉姆充满当父亲惶恐不安，还在吵吵嚷嚷。
“这个蠢货在什地方服役？”他问，“要同他领导谈谈，让他看看他部下是怎同黄毛丫头谈恋爱。”
娜佳言不发，斯特拉姆反倒被她傲慢和情不自禁沉默镇住，过会才问：“你干吗这盯着，像个高等生物盯着只变形虫？”
真怪，娜佳古怪目光让他想起今天同希沙科夫谈话。平静自信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以国家和科学院傲气望着斯特拉姆。在希沙科夫那双明亮眼睛逼视下，斯特拉姆下意识地感到自己所有抗议、最后通牒和冲动都是徒劳。国家制度威力犹如巨大玄武岩高高耸立，希沙科夫平静而冷漠地对待斯特拉姆絮叨，犹如玄武岩巍然不动。
奇怪是，连现在站在他面前小姑娘仿佛也意识到他激动和发火毫无意义，他只是想做不可能做事，想阻止生活进程罢。
“娜佳，那你干吗瞎扯什迈金父亲和功课什？从来不对自己母亲扯谎。”
斯特拉姆记起他追求柳德米拉那阵，有天她在幽会时说：“把托利亚留给妈妈，谎说去图书馆。”
娜佳突然恢复自己孩子气本性，哭闹着说：“那当密探监视就好啊？你妈妈也当密探监视过你吗？”斯特拉姆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混账，你敢跟母亲顶嘴！”
她苦恼而默默忍耐地望着他。
“那，娜杰日达。维克托罗夫娜，您，就是说还没有定，是出嫁呢还是当年轻上校姘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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