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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像在童年时代那样，想喊叫，想呼唤妈妈，想闭上眼睛逃跑。

其实他私人警卫团就隐藏在这座森林树木之间，有数千名训练有素、智勇双全、反应灵敏大力士。他们生活目

受。斯大林从来没有使他产生过敬意。还在战前，他就觉得斯大林所作所为愚蠢，笨拙。他狡猾、他言而无信都像乡巴佬样简单。他国家是荒谬。丘吉尔总有天会明白新德意志悲剧式作用：它用自己身躯掩护欧洲，使之免遭斯大林野蛮布尔什维主义侵害。他想像到那些坚持将第6集团军撤离斯大林格勒人，他们会变得更加稳重、毕恭毕敬。那些不顾切地相信他人却使他烦恼，他们会喋喋不休地向他表示自己忠诚。他总想以鄙夷态度去想斯大林，总想贬低他；他发现，优越感丧失使他产生这种愿望……这个残酷无情爱记仇高加索小商贩！他今天胜利不值提……老笨蛋蔡茨列尔眼神中是否有偷偷嘲笑意味？戈倍尔会向他讲述英国首相就他统帅才能所说些俏皮话。戈倍尔会笑着说i“你得承认，他很幽默。”而在他那双漂亮而又聪明眼睛深处，刹那间会浮现出似乎永远埋藏着妒忌者得意。这个念头使他颇为苦恼。

第6集团军遇到麻烦使他心神不宁，妨碍他保持安静。业已发生这件事，主要不幸不在于丟失斯大林格勒，不在于集团军被围，也不在于斯大林胜过他。

他能够扭转切。

那些寻常想法、可爱嗜好，是他向所固有。但是当他堪称伟大、拥有无限权力时候，这切会令人鼓舞，令人感动。他代表着德意志民族激情。然而，新德意志及其武装力量实力稍有动摇，他英明就黯然失色，他就失去自己天才。

他并不羡慕拿破仑。他讨厌那些孤独、虚弱、贫困中不失雄风人，讨厌那些在黑暗地下室、阁楼里保持着自信人。

他孤独地漫步在林间小径，却无法摆脱尘世搅扰。他费尽心机，却无法超过总参谋部那些刻板军官以及党领导层里墨守成规官僚们，找不出个高超而体面下台之阶。他又感到自己与常人无异，并由此生出种难以忍耐烦闷。

成为新德意志缔造者，发动战争，点燃奥斯维辛集中营焚尸炉，创建盖世太保，都不是般人所能胜任。新德意志领袖和缔造者应该脱离人类。他感情、思想和日常活动只能存在于人类之上和人类之外。

俄国坦克使他又回到自己发端之处。今天，他思想、他决定、他忌妒都不再面向上帝，不再影响世界命运。俄国坦克迫使他回到人间。

起初使他得到安慰林中散步突然使他害怕起来。孤身人呆在森林里，既没有贴身警卫，也没有常见面副官，他觉得自己好像童话中小男孩，走进座暮色笼罩妖邪森林。

小不点儿男孩也是这样走着，小山羊也是这样在森林里迷路，只顾往前走，不知黑暗密林里有只狼悄悄向他走来。透过以往数十年腐殖质土层昏暗，浮现出他童年恐惧。他记起小人书中那幅画：小山羊站在充满阳光林中空地上，潮湿阴暗树干中间出现只狼红眼睛和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