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事情记下之后,继续坐在那里。
他用询问目光望她眼。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她说,“以前总觉着有些东西是用语言表达不,可现在要说:您明白吗,您为和其他人做什?对人们来说,这比那些伟大发现还重要。因为有您活在这世界上,想到这点,心里就觉得舒畅。您知道那些钳工、女清洁工和看门人说您什吗?他们说您是个正派人。有好多次想到您家里去,可不敢。您知道吗,在最困难日子里想到您,心里就轻松,愉快。谢谢您活在这世上。您是个真正人!”
他什也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安娜。斯捷潘诺夫娜就快步走出办公室。
真想到街上去奔跑、呼喊……只要能摆脱这痛苦,这惭愧。可这还不是全部,仅仅是个开头。
定要签名,痛苦极,饶吧,让良心得到安宁吧。”
但他即刻感到虚弱无力,被磁化,他有种吃饱喝足、养尊处优牲畜所具有温驯。他惧怕再次毁灭生活,惧怕新恐怖事件。
怎?重新把自己置于与集体对立位置?再次忍受孤独?也该认真对待生活。他得到以前做梦都不敢向往东西。现在他受到重视和关怀,能够自由地从事自己科研工作。可他从没提过任何要求,也没有认过错。他是胜利者!他还想要什呢?斯大林给他打电话!
“同志们,这切事关重大,所以要好好考虑下,请允许哪怕到明天再作决定吧。”
这时,他想像到个折磨人不眠之夜。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定,突然下定决心,但又对自己决定感到害怕,又开始犹豫不决,又作出决定。这切就像无情恶性疟疾折磨着他。他连几个钟头受着这种折磨。他精疲力竭。快点儿吧,快点儿,快点儿。
临下班时候,电话铃响。
“您听得出是谁吗?”
天哪,他听出来。似乎不仅仅是凭听觉,凭他那握着电话听筒发凉手指,他听出这个声音。是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在他生活中艰难时刻她又来。
“用是公用电话,声音很不清楚。”玛丽娅。伊万诺夫娜说。“彼得。拉夫连季耶维奇好些,现在有点儿空儿。您如果能出来,明天八点钟到那个街心花园来下。”她忽然叫道:“亲爱,心
他掏出自来水笔。
这时,他发现,希沙科夫惊呆,因为这个最难对付老头儿今天变得随和。
斯特拉姆整天没有工作。谁也没有打扰他,也没有打来电话。他无心工作。他之所以没有干工作,是因为这天他觉得工作枯燥无味,没有意义。
谁在那封信上签名?切佩任?约费签名,克雷洛夫呢?曼德尔施塔姆呢?真恨不得藏到别人背后。但毕竟是无法推脱。那样做无异于z.sha。根本没有事。他可以拒绝。不,不,切都是正当。并没有人威胁他。如果是出于本能恐惧而签名,心里倒也好受些。然而,他不是由于害怕才签名。而是那种含混不清、令人讨厌驯服意识。
斯特拉姆把安娜。斯捷潘诺夫娜叫到自己办公室,请她在明天以前把照片洗出来,以便检验用新设备所作实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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