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出卖
他？谁告
密？谁诬陷他？他感觉到，现在他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他善于使自己生活符合逻辑，这
点他向引为自豪。然而现在情况不是这样。逻辑告诉他，关于他同托洛茨基谈话情况是叶尼婭提供。可是，他现在全部生活、他同侦査员斗争，他坚持活下去，坚持认为自己是克雷莫夫同志，这切基础就在于相信叶尼娅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有时他可能在几分钟之内暂时对此事产生疑虑，这点使他大为惊讶。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他不相信叶尼娅。尽管他知道，除叶尼规谁也不知道他与托洛茨基谈过话，尽管他知道女人容易变心，女人软弱，知道叶尼娅拋弃他，在他生活艰难时刻离开他，但他还是相信她。
他对卡采涅林博根谈到审讯情况，但关于这件事他只字未提。
卡采涅林博根现在不再扭捏作态，也不再说笑话。
确，克雷莫夫没有看错人。卡釆涅林博根很有头脑。但他说起话来总
五十七
在卢布扬卡附近村庄里度过夜晚？……
审讯之后，克雷莫夫躺在小铁床上，不时地呻吟，思考，同卡采涅林博根谈话。
现在，克雷莫夫已不再觉得布哈林和李可夫，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那莫名其妙供词不可思议，对托洛茨基分子以及左右倾核心人物诉讼案，以及布勃诺夫、穆拉洛夫、什利亚普尼科夫命运，不再是难以置信。g,m这活生生肌体被剥下张皮，新时代需要用它来装扮，而无产阶级g,m血淋淋肉体和冒着热气内脏变成垃圾，新时代不需要它们。需要是g,m外衣。这种外衣是从活人身上扒下来。那些身披g,m外衣人，说着g,m语言，重复着g,m姿态，却长着另副大脑，另①在卢布扬卡附近并没有村庄。作者在这借用果戈理小说《狄康卡近乡夜话》里句式，暗喻令人难以置信故事。副心肝，另种眼睛。
斯大林！伟大斯大林！也许，具有钢铁般意志人，却是所有人当中最缺乏意志人。时代和环境奴隶，今天谦恭顺从奴仆，个为新时代打开大门人。
是，是，是……那些不向新时代卑躬屈膝人都进垃圾堆。
现在他知道个人是怎样被瓦解。搜身，揪下纽扣，摘掉眼镜，给人造成种肉体上渺小之感。在侦查员办公室里，此人会意识到，他参加g,m，参加国内战争都毫无意义，他知识，他工作，全都不值提！这是第二点：人不仅肉体上是渺小。
对那些继续坚持要求做人权利人，这里开始用各种办法加以折磨和摧残，损伤和破坏他们健康，严刑拷打，不择手段，直至把他们折磨得浑身松软，虚弱不堪。这时他们既不想要什
正义，也不想要自由，甚至不想要安宁，只想尽快摆脱这变得可憎人世。
侦査员全部工作就是要达到人肉体与精神统，他工作几乎从不落空。精神和肉体是紧密相连，在摧毁和粉碎人肉体防线同时，进攻方总是顺利地把机动武器进人突破口，占领他精神，迫使他无条件投降。
既没有力气去思考这切，也没有力气克服自己，不去思考这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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