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过加布里埃尔五金店,停下来看看橱窗里旱冰鞋。妈妈从来不花时间看这个,爸爸则不然。听他口气,总有天他会给她买双。他们走到街角。辆格雷厄姆大道电车过来时候,他个箭步踏上候车台,节奏和减速电车正好合拍。电车重新开动时候,他站在车后,抓着扶手,身体倾斜着,向弗兰西挥手。哪个父亲会这样风度翩翩?她想。
这聊,围裙可没有时间烫。”
“全烫好,爸爸。”她将围裙整整齐齐折成个方块。
“家里还有钱没有,宝贝?”
她看看架子上豁口杯子。“有五分钱,还有些分币。”
“你能不能拿七分钱,去买件假衬衣和个纸领子?”
弗兰西去布店,给爸爸买星期六晚上装束。假衬衣是用浆过平纹细布做衬衣胸口,可以用领扣扣在脖子四周,然后可以用背心将它位置固定起来。用这假衬衣可以替代衬衣。但是它穿次就得扔掉。纸领子不是真用纸做。之所以叫纸领子,是为区别于赛璐珞领子。赛璐珞领子是穷人穿,脏找块破布擦擦便可。纸领子是用亚麻布做,浆得硬硬。它也只能用次。
弗兰西回来后,爸爸已经刮好胡子,打湿头发,擦好皮鞋,穿上干净汗衫。汗衫没有熨,后头还有个洞,不过气味很好,也很干净。他站到椅子上,从碗橱顶层架子上拿出个小盒子。这里头有凯蒂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珍珠装饰纽扣。这些纽扣用掉她整个月工资。约翰尼对这些扣子感到十分自豪。不管家境如何困顿,诺兰家都不会将这些珍珠纽扣典当出去。
弗兰西帮他把珍珠纽扣扣到假衬衫上。他用粒金色衣领扣,将硬翻领扣上。这金纽扣是约翰尼和凯蒂订婚之前,希尔蒂·欧黛儿送他礼物。他也不舍得扔掉。他领结是丝织黑色领结,打得极其漂亮。别侍者都打那种现成松紧带领结。可是约翰尼·诺兰不这干。别侍者穿着肮脏白衬衫,或是干净却烫得很马虎衬衫和赛璐珞领子。但是约翰尼不这干。他穿着无可指摘,哪怕这些都只是临时。
他终于穿好衣服。波浪般金发闪闪发亮。刚刚刮过洗过之后,他身上气味清爽好闻。他将外套套上,得意地扣起来。晚礼服缎子翻领有些破旧,可是这身衣服穿得这合身,裤缝笔直,翻领上白璧微瑕,谁会注意呢?弗兰西看着那擦得发亮黑皮鞋,注意到直筒裤直拖下来,盖到鞋后跟,盖在脚背上,也极为优雅。哪个爸爸裤子会穿出这种效果呢?弗兰西对爸爸深感自豪。她将他烫好围裙小心翼翼地包在张专用干净包装纸里。
她和他起走向电车。路上女人冲他微笑,看到他牵着小女孩那微笑便停住。约翰尼看上去是个帅气、潇洒爱尔兰小伙子,根本看不出来他老婆是个清洁女工,看不出来他有两个常常挨饿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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