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看见阳光穿过贴在窗口黑色塑料布上几个破洞。只要醒着或神智清明,她就无比憎恶这个栖身地,甚至无法留在这里,此刻她既醒着又神志清明。
她悄悄下床,光着脚底碰到地面,她皱起眉头,伸手去摸塑料凉鞋。这地方很肮脏,靠在墙上说不定就会得破伤风。光是想想,她就皮肤发痒。这种事情似乎不会让艾迪烦恼,他门心思琢磨自己大业,根本不会注意周围环境。另外,他和猫样,总能想办法保持干净。他干净得像只猫,细心抛光指甲下连粒尘土都看不见。估计他把她挣大部分钱都拿去置办行头,但她从没想过要过问下。蒙娜,十六岁,没有单证号,次有个老嫖客说这是首歌《十六岁,没有单证号》。意思是说她出生时没有分配单证号,也就是单识别证号码,因此她成长于绝大多数官方体系之外。她知道没有单证号人应该可以去申请个,但那意味着她必须走进某处幢办公楼,和个穿西装家伙交谈,这和蒙娜想象中普通生活甚至正常行为有着天差地别。
她知道在栖身地穿衣服诀窍,没有光线样能行。先敲下两只凉鞋,赶走有可能爬进去各种东西,穿上鞋,走向窗口,你知道那儿泡沫塑料箱上有卷旧传真件。你扯下长约米传真件,差不多是《朝日新闻》天半容量,折叠揉皱,放在地上,然后站上去,从泡沫箱旁边取出塑料袋,解开扎住袋口截电线,摸到你需要衣物。你脱掉凉鞋穿裤子,知道自己会站在干净传真纸上。从开始套裤子到重新穿上凉鞋,蒙娜只能靠信念去认定不会有任何东西爬过传真纸。
然后穿衬衫或其他衣物,仔细地重新封好口袋,然后离开这儿。要是需要化妆,可以在外面走廊里完成;废弃电梯旁还有面完好镜子,镜子上方贴着条富士生化荧光灯。
今天早晨电梯旁尿味刺鼻,于是她决定不化妆。
你永远不会在这幢楼里看见别人,但你偶尔能听见他们声音;扇关着门里传来音乐声,脚步声刚好拐过走廊尽头转弯。好吧,当然有道理,蒙娜也不想见到她邻居。
她走楼梯下三层楼,走进黑沉沉地下车库。她掏出手电筒,路上飞快地点亮熄灭六次,带着自己绕过腐臭积水和垂挂断头光纤,爬上水泥台阶,走进外面小巷。要是风向正确,你在小巷里偶尔能闻到海滩气味,但今天只能闻到垃圾。大楼侧面在身旁高耸入云,她加快脚步走开,以防什混球扔瓶子或者更恶心东西。她走上大街,放慢脚步,但不算特别慢;她很清楚口袋里有多少钱,满脑子都在盘算该怎花钱。逃跑似乎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艾迪似乎在想办法把他俩弄出去。她会儿告诉自己这是板上钉钉事情,他们这次是走定;会儿又警告自己别抱太大希望。她知道艾迪所谓“板上钉钉”:佛罗里达难道不是其中之?佛罗里达气候温暖,海滩美丽,满街有钱帅哥,就当边打工边度度假,结果这个假期变成蒙娜记忆中最漫长个月。唉,佛罗里达热得他妈像是蒸桑拿。不归私人所有海滩全都污染严重,浅滩上遍地翻肚皮死鱼。私人海滩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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