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是没完没敲打挡风玻璃恶劣大雨,雨势之大,他开不开雨刷都没多大区别。
他暂时关掉雨刷,想验证下这个推论,结果是能见度糟糕不少。然而,等他再次打开雨刷时候,能见度也没能提高多少。
事实上,根雨刷橡胶片开始打滑。
刷刷刷噗刷噗刷刷噗刷噗刷噗噗噗吱——
他拳打方向盘,脚踢地板,乱按磁带播放器,直到忽然响起巴瑞·曼尼洛歌声,又乱按磁带播放器,直到歌声戛然而止,接着骂娘骂娘又骂娘,骂娘骂娘又骂娘。
罗伯·麦凯纳是个不长进混球,自己也心知肚明,因为这多年以来,曾有许多人向他指出过这点,而他又想不出不赞同理由——明摆着那条除外:他喜欢不赞同别人,特别是他不喜欢那些人,但就上次统计结果而言,这包括所有人。
他长出口气,减挡。
山坡开始陡峭,装着丹麦产散热器温控阀卡车直往后坠。
倒不是说他天生这阴沉,至少他希望并非如此,只是下雨让他情绪低落,每逢下雨就是这样。
现在正在下雨,够新鲜。
就在愤怒即将攀上顶点时候,他发现借着车头灯摇摆不定光线,隐隐约约能见到路边有个人影,滂沱大雨让那家伙几乎成隐形人。
个湿透可怜虫,打扮古怪,比洗衣机里水獭还要湿,正在招呼搭车。
“可怜小爬虫,”罗伯·麦凯纳心想,意识到有人比他更有权利觉得遭受不公待遇,“肯定冷到骨头里去。居然蠢到三更半夜顶着这个鬼天气搭车。只能搞得自己又冷又湿,还有卡车冲着你溅起积水。”
他狞笑着摇摇头,又长出口气,轻
这是他格外不喜欢种雨,在他开车时尤甚。他给这种雨编过号——17号。
他曾经读过记载,爱斯基摩人有两百多个不同词语形容雪,离这些词语,他们对话多半会变得分外单调。因此他们必须区分薄雪和厚雪、小雪和大雪、泥泞雪、松脆雪、急急忙忙雪、悠哉游哉雪、邻居靴底踩得你干净整洁冰屋地板上到处都是雪、冬天雪、春天雪、童年记忆中比现在任何雪都要好上许许多多雪、精细雪、羽毛般雪、山上雪、谷底雪、早晨落下雪、晚间落下雪、你正要去打鱼却忽然落下雪,还有尽管你费尽力气训练雪橇犬但它们仍要往上撒尿雪。
罗伯·麦凯纳小本子上记两百三十种类型雨,没有种是他喜欢。
他又减挡,引擎加快转速,发出悦耳轰轰声响,无非是在唠叨它装载丹麦产散热器温控阀罢。
自从昨天下午离开丹麦以来,他经历33号(让路面湿滑绵密小雨)、39号(大滴大滴雨点)、47至51号(垂直落下毛毛雨到大幅度倾斜小雨到中等程度细雨,渐强)、87及88号(两种同为垂直落下但又有微妙区别滂沱大雨)、100号、192号和213号之间全部沿海,bao雨(且同时体验)、123号、124号、126号、127号(轻度和中度冰冷阵风,雨点用正规音和切分音节奏敲打车厢)和11号(微风夹着小雨滴),而此刻又轮到他最最不喜欢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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