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定会发生超棒事。这个猝不及防预感袭上心头,将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个五月清晨。踢开被子,跳下床,将房间里唯扇窗彻底打开。窗外正飘着蒙蒙细雨。对面有小片墓地,稍远处伫立着排排独栋民宅,更远处则是幢幢巍峨耸立分售公寓楼[1],仿佛是统辖着这片生活区总本山[2]。与昨天、前天,乃至六年前刚搬来时候相比,窗外景色直都是老样子……诚然,无论是墓碑前供奉鲜花色彩,还是庭院里景观树茂密程度,确实都在日复日地变化着,但整体感觉却始终如,岿然不动。
每当叉腿站立,眺望远方,就会有股力量不由自主地从赤裸脚底涌上来。窗外这些不起眼日常景物,比任何事物都更能鼓舞。住宅区上空灰蒙蒙片,像是覆盖着层毛毡,家家户户屋顶都被打湿,远方隐约传来救护车鸣笛声。今早是个五月里罕见阴天。不过,大概是因为梦醒时分那个预感,竟由衷地觉得,这特殊阴沉天气,也是即将迎来好运征兆。今年春天刚满二十四岁,没有病痛,没有工作,也没有关于未来个月任何安排。心里莫名躁动,迫不及待地披上雨衣,踏着擅长查尔斯顿舞步[3]飞奔出家门。
雨雾扑面,刚拐过街角,便有只正在与路缘石玩耍可卡犬,朝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每次狭路相逢,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冲上去,用力地拥抱这个毛茸茸小家伙。然而,令人伤心是,狗狗似乎将视为天敌。
“乔尔!停下!”
女主人连声道歉,试图将好斗爱犬拉走。不讨猫狗喜欢家伙,可比不讨人类喜欢家伙可怜多。哪怕被拽住狗链,乔尔依然使劲儿抖抖被雨水淋透毛发,奋力将水珠甩向这个可怜“天敌”。不过,用不着沮丧。等将来回顾这天时候,定会发现,就连这样屈辱都是上天给暗示。乔尔,迟早有天,会拎着点心盒去拜访你小窝,将此刻无法表达谢意加倍奉上。
抬头,只见家家户户庭院里与围墙上,全都盛放着五月玫瑰。在丛丛玫瑰牵引之下,于清晨巷陌中曲折前行,像是要将尚处酣睡居民们梦境碎片缝起来似。这带独栋民宅,无论是新房子,还是旧房子,都附带个小庭院。主人精心养育时令鲜花,令过往行人觉得赏心悦目。来到城里后,最令惊讶不是人挤人电车,不是污浊空气,也不是街头广播宣传车,而是这些玫瑰。它们把这个季节住宅区,变成人们展示生活情趣博览会。
在长大乡下,没有谁脑子里会冒出有计划地装饰庭院念头。庭院不过是小孩子挖坑、埋土、堆山、撒尿地方罢;而这般乱糟糟环境,也为顽强繁殖杂草、昆虫以及些叫不上名字物种提供居所。可是,城里人家,尤其是这些邻居家却不样。他们会精心打理、维护自己庭院,还会把成果毫不吝啬地分享给过路陌生人。粉玫瑰、红玫瑰、白玫瑰、黄玫瑰、重瓣玫瑰、多头玫瑰……盛开在家家户户庭院里玫瑰,将这些居民们形形色色爱意,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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