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辽兹竭力想要抓住件什东西,所以便仰面朝天摔倒,后脑勺撞在石路面上。他还来得及看眼高悬中天、已染成金黄色满月,不过此刻他已判断不出月亮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他还来得及侧过身子,并在同瞬间疯狂地把两腿向小腹收拢;侧过身后,他清楚地看到:张煞白煞白女司机脸和她那鲜红头巾①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冲来。柏辽兹并没有喊叫,但他周围整个街道上却响起片绝望妇女尖叫声。女司机猛扯电闸,车厢头扎到地上,又跳动下,接着便是阵轰隆隆、哗啦啦玻璃破碎声。这时,柏辽兹脑海里仿佛有人拼命喊声“难道真是?……”他觉得,圆圆月亮又闪现下,但在这最后闪同时它变成碎片,然后便是
打个寒战,转回身来。同时他暗自安慰自己:这家伙大概也是从什报刊上知道名字和父名。而教授这时正把两手放在嘴边捧成喇叭形,继续朝他喊:
“您要不要吩咐人往基辅给您姑父拍封电报去?”
柏辽兹不由得又打个寒战:这疯子怎知道有个姑父在基辅市?这肯定没有在任何报刊上登过呀!且慢,莫非还是无家汉想法对?那他那些证件都是伪造?哎呀,这家伙真怪!得去打电话,打电话!马上去!很快就能查清他!
于是,柏辽兹什也不再听,径直朝前快步走去。
这时,就在去铠甲大街公园出口附近,有个人从长椅上站起来转向柏辽兹。这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夕阳斜晖中由闷热空气凝聚成那个人。但现在他不再浑身透明,而是个血肉之躯常人。虽说已经暮色昏黄,柏辽兹还是看清他:两撇鸡翎似小胡子,两只含着嘲讽和醉意小眼睛,瘦小方格西服裤提得老高,连脚上那双肮脏白袜都露出来。
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不由得倒退步,但立即稳住神,心想:这不过是个荒谬巧合而已,再说,现在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这位公民,您是要找那个旋转栅栏门吧?”穿方格裤家伙用破锣般声音问道,“请往这边走!直走,就到您要去地方。按理说,给您指路,得跟您讨二两酒吃……这唱诗班前指挥……也好保养保养嘛!”那家伙拿腔作势地说着,随手把扯下头上大檐骑手帽,讨钱似地往旁边伸。
这个当过唱诗班指挥乞丐显然在胡说八道,柏辽兹没有去理会他,大步流星来到转门前,只手扶住栅栏,推下,刚要朝门外铁轨那儿迈步,突然觉得有红白两道光迎面射来:盏大玻璃灯上几个红字闯入他眼帘:“小心电车!”
这时恰好有辆有轨电车飞快地开过来,它刚刚开出耶莫拉耶夫胡同新线,拐上铠甲大街。转过弯开上直路之后,它突然亮起车厢灯,吼叫声,加快速度。
柏辽兹所站位置虽说并无危险,但向为人谨慎他还是决定退到栅栏门里面去。他倒换下扶着转门手,往回退步。这时,他手滑,从转门上滑下来,同时只脚像踩在冰块上似向外溜去,顺着倾斜鹅卵石路面溜向电车轨道,接着,另条腿也站不住,整个身子滑到轨道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