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说,你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个什角色呢?”
“扮演个混小子!”不知什地方有个男低音肯定地回答说。这声音不是发自任何个伊万,它非常像牧首湖畔那个顾问发出男低音。
不知为什伊万听到“混小子”这三个字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又惊又喜;他在朦胧中微笑着,不再讲话。梦神悄悄向伊万走过来,他仿佛看到些大象腿般粗壮棕榈树,看到只大猫从眼
他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横挂在蓝天上彩虹。
他这样直躺到傍晚,甚至没有留意长虹何时消逝,天空何时褪色,变得灰蒙蒙,对岸那松林又怎样变成黑乎乎片。
喝过杯热牛奶后,伊万又躺下。他为自己情绪变化暗暗感到吃惊。他觉得记忆中那个可恶魔猫不再那讨厌,被切下人头形象也不那可怕。伊万摆脱这些可怕念头后,开始冷静地思考:其实,呆在这所医院里也蛮不错,斯特拉文斯基为人聪明,很有名望,同他打交道非常愉快。何况,雨过天晴,傍晚空气又这清新、香甜、沁人心脾。
整个精神病院正进入梦乡。走廊里安安静静,白色磨砂玻璃灯熄灭,按规定只亮着光线柔和浅蓝色夜间小灯。门外面,女医士们在铺着胶皮地板上轻轻走动脚步声越来越稀少。
伊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美滋滋,时而望望天花板上光线柔和小灯灯罩,时而望望窗外黑色松林后面冉冉升起轮明月,暗自思忖着:
“其实,柏辽兹被电车轧死,为什那激动?说千,道万,他算老几!他是什人?跟他沾亲还是带故?!如果认真想想,还不难发现实际上对这个人并不很解。确,解他什?只知道他是个秃头,非常之能言善辩,如此而已!再说,各位公民,”伊万仿佛在对谁讲话似地继续思忖着,“咱们再来分析下,请你们解释解释:对那个神秘顾问,就是那个只眼空洞无物、另只眼黑不见底魔术家和教授,干吗要发那大火?为什要穿着衬裤,举着蜡烛,傻乎乎地去追他?为什后来在餐厅演那出荒唐戏?”
“不,不,不,”忽然,原先伊万不知从哪里——也许是从肺腑,也许就是在耳旁——又对新伊万厉声讲话,“柏辽兹头将要被切掉,这是那个人事先就知道!!这怎能不叫人激动?”
“那还用说,同志!”新伊万反驳旧伊万,“就连小孩子也懂得这里有鬼。那是个非同寻常神秘人物,这不错,百分之百正确。可这也正是最有意思地方!他亲自见过本丢·彼拉多,想想看,还有比这更有意思事吗?如果在牧首湖畔不那疑神疑鬼地胡闹,而是恭恭敬敬地问问他彼拉多和那个被捕拿撒勒人后来情况,不是更为明智吗?
“可呢,鬼知道干些什!仿佛天下最重要大事就是电车轧死位杂志主编!轧死他又怎样?难道杂志会停刊?本来,有什办法呢,人总是要死,而且,正如他所说,往往会突然死去。好吧,让他魂归天国吧!然后还会再来位主编,也许会比原先那个更能说会道。”
新伊万打个盹,又用挖苦口吻问旧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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