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客人皱起眉头叹息两声。
“那您……是不喜欢诗?”伊万好奇地问。
“非常不喜欢。”
“您读过哪几首?”
“您诗,哪首也没有读过。”客人神经质地扬声说。
“昨天在餐厅里可是照准个家伙狗头猛剋下。”变得判若两人诗人勇敢地承认说。
“理由呢?”客人严厉地问。
“是啊,老实说,没什理由。”伊万回答,他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不像话!”客人批评伊万。接着又说,“再说,看您刚才用都是些什词儿呀?!‘照准个家伙狗头猛剋下’?照您这说法,那个人肩膀上是个狗头还是人头,不就不清楚吗?那,想,大概总是个人头吧。所以,您要知道,不好用拳头打呀……往后您别再这样,永远别这样!”
客人教训伊万番之后,盘问道:
陌生人举起个手指警告伊万,并轻轻“嘘!”声。
伊万从床上垂下两腿,定睛看看:那男人正站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往屋里窥视。他脸刮得干干净净,鼻子尖尖,眼神里透着惊恐不安,头黑发有络耷拉到前额上,年纪约有三十八岁。
神秘来客确信屋里没有别人之后,又侧耳听听,这才鼓起勇气走进来。这时伊万看到,来人穿是病房里衣服:只穿件内衣,光脚穿着拖鞋,肩上披着棕色长罩衫。
来人冲伊万挤挤眼,把串钥匙装进口袋,轻声问道:“可以坐下叫?”见主人点头同意,他便在沙发椅上坐来。
“您怎进来?”伊万遵从那个干瘪手指警告,耳语般小声问道,“阳台铁栅栏不是锁着吗?”
“那您怎说……”
“喏,这有什奇怪?难道也没读过别人诗?”客人回答,“不过……或许会有奇迹。好吧,可以相信您,那就请您自己说说:
“您职业呢?”
“诗人。”不知为什伊万不大愿意说出这点。
来人感到很难过,高声说:
“咳!真不走运!”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道歉,又问道:“那您贵姓?”
“别兹多姆内。”
“栅栏是锁着,”来客肯定说,“不过,普拉斯科维娅·费道罗夫娜这个人呀,哎,人倒是很好,就是有点马虎。个月前就把她串钥匙搞来。这样,就能从病房出来,到公共阳台上,整个层楼阳台是连着,所以有时候就出来看看各位邻居。”
“您既然能够上阳台,您不就能溜走吗?或许因为咱这层楼很高?”伊万好奇地问道。
“不能,”客人明确地回答说,“不能从这里溜走。倒不是因为楼高,而是因为无处可去。”他停下,又加句,“所以,咱们就在这儿蹲着吧?”
“蹲着吧。”伊万也无可奈何地说,边审视着对方那双异常不安深棕色眼睛。
“可不……”客人忽然惊慌地问道,“不过,看您病大概不会是狂躁型吧?要不,您可知道,这个人可受不别人吵嚷、胡闹、使用,bao力以及诸如此类事。特别恨人们喊叫声,不管是痛苦喊叫,愤怒喊叫,还是别什情况下喊叫,都受不。请您让放心好吗,告诉,您不是狂躁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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