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飞翔（8 / 9）

玛格丽特双脚刚触到地上湿润小草，柳树丛中音乐声便骤然响彻夜空，篝火烧得更旺，条条火舌仿佛在欢快地舞动。倒垂柳枝上挂满毛茸茸白茅花穗，映着月色，泛出银光，柳枝下面许多宽嘴青蛙整整齐齐排成两行，正起劲地鼓起橡皮似腮帮用木笛吹奏支雄壮进行曲。青蛙音乐家们前面柳树枝上吊着许多放出磷光朽木块，照亮吹奏者乐谱，黄火火光在张张青蛙脸上不安地跳动着。

这进行曲正是为欢迎玛格丽特演奏、为她举行欢迎仪式极为隆重。在河上尽情游戏人鱼公主们也暂时停止她们欢乐圆舞，齐挥动着水草向玛格丽特致意，她们欢呼声在空旷浅绿色河岸上空回荡，老远都能听得见。许多裸体魔女从柳树丛后跳出来，排成长长行，齐向玛格丽特行宫廷式屈膝礼请安。个生着两条山羊腿男人飞过来吻吻玛格丽特手，把块锦缎铺在草地上，

感到浑身发热，却丝毫也不疲倦，她在湿润草地上愉快地跳起舞来。忽然，她不跳，警觉地倾听着：喷水声越来越近。她看到，不远爆竹柳丛中钻出个赤条条胖男人，脑后歪戴着顶黑色圆筒大礼帽。这个游泳者两脚沾满污泥，乍看像是穿着双黑靴子。看那喘着粗气不住地打嗝样子，他显然是喝许多酒。这点迅速得到证实：河水中忽然也散发出股白兰地气味。

望见玛格丽特，那胖子眯着眼觑视下，便高兴地喊道：

“怎回事？是她吧，眼前这人？克洛吉娜，原来是你呀，不知愁小寡妇！你怎也在这儿？”他说着，便走上前来要拥抱。

玛格丽特倒退两步，严厉地说：

“见你鬼娘去！准是你克洛吉娜？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在同谁讲话！”她稍稍沉吟下，接着便用大串无法写在纸上脏话作充分补充。这切都对轻狂胖子起清醒剂作用。

“哎呀！”胖子轻轻惊叫声，颤抖下，“您是宽宏大量，请您多多包涵，光辉玛格女王！是看错入。都怪那白兰地酒，该死白兰地！”胖子说着，脱下大礼帽往身旁甩手，单膝着地施个礼。然后他便用俄语胡诌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法语。他解释说，他个巴黎朋友戈萨尔举行血腥婚礼。他还讲到白兰地酒，又讲到他为刚才可悲错误感到痛心。

“你这狗崽子，哪怕先去穿上条裤子也好嘛！”玛格丽特怒气消此

尼玛格丽特不再生气，胖子高兴得咧开嘴笑。他兴奋地告诉玛格丽特：他现在没穿裤子只是因为刚才在叶尼塞河①游泳时时疏忽，把裤子忘在岸上，好在相距不远，他可以马上取来穿上，他表示愿意听从玛格丽特差遣和吩咐，说着便向后倒退，直退到河边，在河边滑下，仰面跌进水里。即使在跌入水中时，他那张被小连鬓胡围起来脸上还保持着欢乐和效忠微笑。

①叶尼塞河是苏联中西伯利亚高原上河流，距莫斯科数千公里，水量在苏联河流中居首位。

玛格丽特发出声刺耳唿哨，飞刷立即飞到她跟前。她跨上飞刷，转眼便越过河面，白垩岩峭壁影子到达不对岸，这里遍地洒满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