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揭起风帽,露出湿淋淋头。他头发贴在前额上,刮得光光脸上现出恭谨笑容。他婉言谢绝更衣建议,再声称受点雨淋算不得什。
“不想听这些!”彼拉多说着,拍手唤来候在外面仆人,命令他们先服侍来人更衣,再迅速侍候他用膳。不大会儿,谒见者便擦干头发,换衣履,梳洗新。他很快便穿着于凉鞋,披着深红色军人斗篷,重新出现在凉台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这时,太阳又回到耶路撒冷,在它完全沉入地中海之前向这座为总督所憎恶城市送来告别霞光,把凉台前石阶染成金黄色。喷泉已完全恢复活力,正尽情地欢唱,鸽子也纷纷落到沙地上,咕咕叫着跳过断树枝,在湿漉漉沙地上啄食着什。地板上那汪红水已经擦去,碎坛片也已收拾干净,刚端上小桌几样肉菜还热气腾腾。
“听候总督大人吩咐。”谒见者走到小桌近前说。
“但是在您坐下来喝杯酒之前,您什也不会听到!”总督彼拉多亲切地说着,指指自己对面那张空卧榻。
再抿上口酒。
如果没有哗哗雨声,没有这似乎要把宫殿屋顶碾平隆隆雷声,如果不是大粒冰雹不住地敲打平台台阶,那们就可能听到总督喃喃私语。假如这天火闪现不是瞬间即逝,而能比较长久地照亮,们还可能观察到总督那双由于近日失眠和饮酒而浮肿起来眼睛,看到他烦躁不安:他两眼不只是盯着落到血红水洼中两朵白玫瑰花,而且还不住地转向外面花园,凝望那里雨雾和飞沙。不难看出,他正在等待什人,而且是在焦急地等待着。
不久,总督面前水帘稀疏下来。肆虐时飓风也终于疲倦,树枝不再噼啪折落,雷鸣电闪也不那频繁。耶路撒冷上空飘动已不再是四周泛着白光大块紫色苫布,而是最后批普通灰云。雷雨渐渐朝死海方向移去。
现在听觉已能分辨出雨声和顺水槽下泄或沿石阶流淌水声(总督白天曾走过那石阶到广场上去宣判)。直被压倒喷泉声也终于响起来。周围明亮多。奔向东方灰色天幕上现出些蓝色天窗。
这时,隐约军号声和数百只马蹄得得声,透过浙沥雨声,从远方传到总督耳鼓。听到这声音,总督扭动下身子,顿时精神起来:它表明叙利亚骑兵团已经从髑髅山上撤下来,而且已经回到宣判广场。
来人斜倚在卧榻
终于,总督听见期待已久脚步声,啪嗒啪嗒声音已经到凉台前花园最上层石阶。总督伸着脖子,两眼炯炯发光,显得十分高兴。
最先出现在台阶两旁大理石狮子中间是个戴着风帽脑袋,接着是这个人全身,他披着件被雨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斗篷。他就是宣判前在王宫暗室里同总督耳语、行刑时坐在三腿小凳上摆弄树枝那个人。
戴风帽人径直朝前走来,并不绕开个个小水洼。他穿过花园小平台,走上凉台,站到镶木地板上,举起只手,用悦耳拉丁语高声说:
“愿总督健康长寿,诸事顺遂!”
“诸神啊!”总督彼拉多惊呼道,“看,您完全湿透!这雷雨多大!啊?请快到内室去换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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