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仆在黑暗中嘟嘟囔囔地说:
“去埃南塔家?唉,又是埃南塔!你丈夫不是不许你去找埃南塔吗!你那位埃南塔是个皮条匠!瞧着吧,非得告诉你丈夫……”
“行啦,行啦,别叨叨!”妮莎说着像影子样悄然溜出房门。妮莎平底鞋在天井石板上噔噔地响,女仆嘟囔着出来关上平台小门。妮莎离开自己家。
在这同时刻,下城另条弯弯曲曲、阶阶地通向湖畔小巷里,从扇篱笆门中,走出个表人才年轻人来。这篱笆门内房子相当简陋,靠街面墙没有窗户,窗户全是向院里开。年轻人小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洁白头巾①垂到肩上,穿件下摆上带穗、节日穿天蓝色新长袍,脚上是双新平底皮鞋,走起路来吱吱响。这个为欢度重大节日而穿戴新鹰钩鼻子②青年人正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不断地超过那些匆匆赶回家参加节日晚餐行人,边
升起。
骑兵小队护送几辆马车出发后不久,总督客人也骑马离开王宫,但这时他已经脱去军人斗篷,换上件黑色旧长袍。他没有往城外去,而是朝市区跑去。不会儿他便来到北城圣殿近旁安东尼塔楼碉堡中。他在碉堡逗留时间也很短,然后他踪迹又出现在下城那些弯弯曲曲、纵横交错小巷中,不过这时他已不是骑马,而是骑着匹骡子。
总督客人对下城十分熟悉,毫不费力便找到他要去那条街。这条街上有几家希腊人开铺子,因此人们都叫它“希腊街”。客人就在家卖地毯铺子前下骡子,把牲口拴在大门旁铁环上。店铺这时已经打烊。客人从商店大门旁边门进去,来到个三面是棚屋小小天井里。转过天井旁个屋角,阿弗拉尼来到所住宅前石平台前,平台上爬满常春藤。他四下张望眼——住房和棚屋全都黑黢黢,人们还没有点灯。阿弗拉尼小声召唤声:
“妮莎!”
房门吱声打开,昏暗夜色中,石台上出现个没戴头巾少妇。她倚着平台栏杆不安地俯身往暗处窥视,想看看是谁叫她。看清来人之后,她亲热地笑笑,点几下头,招招手。
“你个人在家?”阿弗拉尼用希腊语小声问道。
“个人,”平台上女人轻声回答,“男人大早就上该撒利亚去。”她说着回头望眼房门,小声补充说,“不过,女仆在家。”她做个手势表示:进来吧!阿弗拉尼回头看看,这才拾级而上。随后两人便起躲到屋里去。
阿弗拉尼在少妇屋里呆时间更短,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他下平台,把风帽拉得低低地遮住眼眉,又匆匆朝大街走去。这时家家户户已经开始点灯,节日前街头熙熙攘攘,十分拥挤,骑着骡子阿弗拉尼很快便消失在行人和骑马人洪流中。这以后他又到哪里去,谁都不得而知。
被阿弗拉尼呼为妮莎女人送走客人后,马上更换衣服,而且显得十分匆忙。屋里很暗,她找起所需要东西来很吃力,但她还是没有点灯,也没有呼唤女仆。只是在她换好衣服、蒙起黑盖头之后,家里才听到她声音:
“谁要问起,就说到埃南塔家串门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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