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宽恕和永安（3 / 5）

“不，”沃兰德回答说，“何必去追寻那已经完结东西？”

“那，该去那儿吗？”大师又问道，回头指指身后——身后远方此刻已经出现座城市，就是他离别不久城市，那里有女修道院美丽小塔，有映在玻璃窗上破碎太阳。

“也不是，浪漫主义大师！”沃兰德回答说。他声音像是浓缩起

担任项很糟糕职务。每当不能入睡时候，他就这说。而当他睡着时候，又总是做着同样梦：梦见条月光形成路，他还想沿着那条路走去，想同那个被捕拿撒勒人继续谈话，因为正如他经常说那样，当时，在很久以前那个新春尼散月十四日，他有些话没有说完。但遗憾是，不知为什，他总是无法踏上那条路，又没有人到他这里来。他无可奈何，只好自言自语。不过，话说回来，人总是喜欢变换点花样吧，于是他也时而在自己关于月亮自言自语中加进些别话，例如，他说，世界上他最憎恶，是个人永世长存和盖世无双荣誉，有时又说，他宁肯心甘情愿地与衣衫褴褛流浪人利未·马太交换下命运。”

“为某年某时个满月，便要付出万二干个满月①代价？不是太多吗？”玛格丽特问道。

①“万二千个满月”喻千年，指彼拉多因处死耶稣而受到千年惩罚。

“您又想重演弗莉达那种事？”沃兰德说，‘不过，玛格丽特，这事您就不必操心。切都会是正当，世界就是这样构成。”

“放他吧！”玛格丽特忽然像她当魔女时那样用刺耳声音大叫声。块山石被震掉下来，顺着山坡滚入深渊，在群山中引起隆隆巨响。但是，玛格丽特自己也不能肯定这轰隆巨响是山石滚落声，还是撒旦沃兰德笑声。不管怎样，沃兰德确在笑。他边笑，边看着玛格丽特说：

“不要在山里喊叫。不过，他反正早已习惯于山石崩塌声，这声音惊动不他。玛格丽特，您也不必替他求情，因为他直渴望会见并与之交谈那个人，已经替他求过情。”说到这里沃兰德转身对大师说，“喏，怎样，现在您可以用句话来结束您那部小说！”

大师直默默站在旁，望着石椅上犹太总督，他好像正在等待这句话。他马上两手往嘴边拢，大声喊起来，声音震得周围荒凉秃石山纷纷发出回声：

“你解脱！解脱！他在等待你！”

群山把大师喊声化作惊雷，而惊雷又震得地裂山崩。可诅咒石壁坍塌，剩下只有平台和石椅。石壁跌落进黑暗谷底，霎时间深谷上面又显露出座广袤城市和无数灯火。城市上面，在万余个月圆之夜长久岁月中生长得郁郁葱葱大花园顶上，有群亮闪闪金色偶像俯瞰着全城。条月光路，也就是犹太总督期待已久那条月光路，径直伸进这座大花园里。尖耳猛犬首先冲到路上沿着它朝上跑去。身披血红衬里白披风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叫句。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笑，也没听清他喊是什。只见他也紧跟着自己忠实卫士，急匆匆地沿着月光路跑上去。

“也该去那儿？跟他去吗？”大师拉起缰绳，不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