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绳电话子机还撂在桌上。他记得自己给阿惠打过电话,但忘聊什。他似乎喝醉,直在自说自话。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正借着从小窗照进房间朦胧光亮,打量厨房白墙。
随着意识逐渐接近空白,白墙表面膨胀起来,仿佛在天际翻滚积雨云。只见它缓缓打着旋儿,汇成某种形状……
耷拉四肢、垂下头颅、翻白眼珠……
若槻从椅子上站起来。醉意只能令恐惧模糊地扩散开来,而不能使其麻痹。得找个东西分散注意力,什东西都行。
“没事。”若槻强颜欢笑。
若槻猛地被惊醒。
公寓天花板映入眼帘,唯有时钟秒针嘀嗒声回荡在房中,格外响亮。
若槻保持仰卧姿势,摸来枕边闹钟,看眼刷有夜光涂料刻度,刚过凌晨三点。
醉意似乎仍盘踞在身体核心。这也难怪,从睡着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扭头望去,琴酒空瓶与酒杯还摆在厨房桌子上。面向公寓走廊窗口透着光亮,玻璃器皿背靠窗口,化作剪影。
”
“搞不好那孩子就不是菰田亲生……”葛西若有所思。
“就算不是……正常人也干不出那种事啊。”
那具吊死尸体,突兀地浮现在若槻眼前。
那个孩子吊在楣窗上,仿佛悬浮在空中。
他走去里屋,打开CD录放机。戴上耳机,胡乱按下选台键。
以电波形式在空中游荡男女对话立刻化作语音,被机器播放出来。传至耳膜分明是日语,却没能形成连贯语义,听着像蜜蜂嗡嗡声。
“呃……你是”“是哦”“那种事”“真讨厌”“不就是这回事吗?”“是说”“什”“你”“话说”“们这些小人物”“瞧瞧”“错啦!”“哈哈哈……”“咦”“哦”“嗒”“还不是因为”“伊斯?
琴酒苦味和松香气味仍缠绕在舌尖。忽然,他感到口渴难耐,想必这就是醒来原因。
若槻骨碌转半圈,爬起来,却险些被撂在地上塑料哑铃绊倒。到处都散落着报纸、杂志和换下脏衣服什,每走步都得小心翼翼。他已有近个月没打扫过卫生。
房间深处仍堆着没拆开纸箱。
打开冰箱看,里面只有盒升装低脂牛奶。他都不记得那是什时候买,但还是拆开喝起来,直接上嘴,几乎尝不出味道。他口气喝半升左右,才有种胃里不再滚烫感觉。
若槻坐在厨房椅子上,没有开灯。
四肢无力地耷拉下来,垂下脖子僵直,堪比雕塑。浑浊眼睛仿佛蒙着白膜,光彩全无。
那是具丧失生命,却仍保留着人形躯壳,是个曾经是人东西在人世间留下影子与余像。它将永远停留在未完成形态,成长无望。即便置之不理,也只会在缓慢地化学分解之后消失不见。
对若槻而言,那就是荡然无存可能性象征,恰似十九年前从这个世界消失哥哥。
本可以热烈燃烧数十年生命之火骤然熄灭。那些突然无处可去生命能量,又迎来怎样结局?它们会不会永远怀着怨恨,徘徊在幽冥深处?
“没事吧?”葛西声音将若槻拉回现实。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这场会似乎已经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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