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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阿琴波尔迪(9)(6 / 9)

郊外夏季别墅。有时,走在地铁里,有人请他签名。作协餐厅里每天晚上为他预留座位。他跟同样出名作家道在雅尔塔休假。哎呀!雅尔塔红十月饭店(过去老英法饭店)那些晚会啊!他们在黑海旁边巨大花坛里,倾听着蓝色伏尔加乐队乐声,温暖夏夜,星光闪烁,与此同时,那位走红戏剧家抛出句充满才智话,那位冶金系统小说家则回敬句不可反驳警句;雅尔塔夜晚还有些善饮不醉、可以喝到清晨六点而不倒下杰出女性;还有下午四点钟就跑来请教文学创作秘方克里米亚半岛无产阶级作家协会满头冒汗小伙子。

有时候,伊万诺夫人独处,还有更多是自己面对镜子时候,可怜他掐掐自己大腿,看看是不是在梦里,看看切是否真实。确,切是真,至少表面上如此。实际上,乌云正在包围过来。可他感觉到只是长期渴望轻风,香风吹拂着他那充满不幸和恐惧面孔。

伊万诺夫担心什?鲍里斯·安斯基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问题。不是肉体上危险,因为作为个老布尔什维克,他多次险些被捕,坐牢,流放;虽然不能说他是个勇士,但也用不着撒谎就可以断言,他不是胆小鬼,不是没胆量人。伊万诺夫担心是文学创作方面。就是说,如同许多把习作,尤其是虚构小说变成生活组成部分公民样,他们害怕自己会成为坏作家。也害怕得不到承认。但是,最害怕变成坏作家。害怕自己刻苦努力被遗忘。害怕身后没有留下足迹。害怕偶然和自然因素抹去那浅浅脚印。害怕独自吃晚饭。害怕没有人注意他在场。害怕不受青睐。害怕失败和做荒唐事。但是,最最害怕就是变成坏作家。害怕被打入坏作家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鲍里斯·安斯基想,这些担心、害怕和恐惧都是非理性,尤其是如果这些害怕人们用装模作样来抵消心里恐惧。这就是等于说,根据坏作家说法,好作家天堂也是装模作样。就是说,好作品(或者优秀作品)也都是围绕表面文章而作。当然,表面文章也是根据时代和国情而变化;但是,总要装模作样,像是那个东西但又不是那个东西,说表面,不说就里,纯粹做做样子;甚至就是样子也装成托尔斯泰架势、头发、眼睛和嘴唇,也要让托尔斯泰骑马奔驰几千里,让托尔斯泰在看似着火地毯上使些女子失去童贞。

不管怎说吧,乌云逐渐笼罩在伊万诺夫头上,尽管他做梦也没想到,因为伊万诺夫活到这个份儿上,只想到伊万诺夫自己,结果闹出大笑话来,那是在《俄罗斯联邦共青团文学报》两位年轻人来采访他时候发生。这二人给伊万诺夫提许多问题,其中有这样些:

共青团报:为什部大作,赢得工农群众好评作品,写它时候已经快六十岁呢?您构思《日落》故事情节用几年时间?它是您成熟时期作品吗?

伊万诺夫:今年只有五十九岁。还有些日子才能满六十岁呢。愿意提醒您,西班牙塞万提斯写《堂吉诃德》时候年龄和差不多。

共青团报:您认为您这部作品就相当于苏联科幻小说版《堂吉诃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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