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克劳斯还是老样子,疏远,冷漠,有点消瘦,但依然结实,还是那副从十七岁以来就有,但难以觉察不满神情。母子谈些琐事,谈到德国(尽管克劳斯觉得德国切似乎都没意思),谈到旅行,谈到修理部情况。等女律师出去找监狱*员时候,洛特就说旅途中看阿琴波尔迪作品事情。起初,克劳斯似乎没兴趣听,但是,等洛特从衣袋里掏出书来,开始阅读已经划线段落时候,克劳斯表情变。
洛特说:“你想看话,把书留下。”
克劳斯点点头,想立即拿过来。但是,洛特没有松手。
“让先记个地址吧。”她说着,掏出记事本,在上面记下出版社地址。然后,把书给儿子。
当天夜里,洛特在旅馆里喝橘汁、吃饼干、看墨西哥电视晚间节目时,差不多临近黎明时分,她给汉堡布比斯出版社打个长途电话,要找社长通话。
视节目主持人写作品,表面上看多有趣闻轶事,其实里面连个完整故事都没有。
但这回,不知是漫不经心还是为不失去跟哥哥联系,她买本《林中王》,作者是什本诺·冯·阿琴波尔迪。那本书——不超过百五十页——说是个瘸子爹和个独眼妈生子女;儿子喜欢游泳,女儿喜欢跟着哥哥去海边悬崖。飞机在穿越大西洋上空时候,洛特惊愕地发现自己正在阅读她部分童年生活。
作品风格很奇怪,行文明快,甚至透亮,但是,故事发生方式却没有结果:只停留在父母和两个孩子身上,只有动物和几位邻居;实际上,最后就剩下大自然——逐渐溶化在开水锅里,直至完全消失而已。
就在乘客们睡觉同时,洛特开始第二次阅读《林中王》,凡是不讲述她家、住房、邻居、院子段落,都跳过去;最后,她确信,作者本诺·冯·阿琴波尔迪就是自己哥哥,尽管也可能是作者跟她哥哥谈过话,洛特立即推翻这种可能性,因为她判断书里有些事情哥哥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讲述,只有写出来才能让大家知道。
书勒口里没有作者像,但是有作者出生年份——1920年,这正是哥哥出生时间,还有长串书名,都是同家出版社出版。还说,本诺·冯·阿琴波尔迪作品已经被翻译成十二种语言;多年来就是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洛特在洛杉矶等候转乘飞往图森航班时,四处寻找阿琴波尔迪作品。但是,机场书店里只有关于外星人图书、被劫持到外部空间人故事、第三空间里遭遇以及目击飞碟书籍。
女律师在图森等着她呢。在前往圣特莱莎途中,她俩谈起案子。据女律师说,这个案子成死结,这是好事;可是,洛特虽然不懂,却觉得死结是坏事。但她不想跟女律师顶撞,而是去看外面风景。车窗落下来,沙漠空气——甜蜜、温暖空气——是洛特乘坐飞机之后十分需要。
当天,洛特就去监狱。有个老太婆认出她,这让她高兴。
老太婆说:“看见你人有福。”
洛特面长时间地拥抱老太婆面说道:“哎呀,蒙奇塔,你好吗?”
老太婆回答说:“老样子啊,太太,总是在受苦受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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