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阿琴波尔迪（20）（5 / 22）

但是，梦里哥

．因为很少有出版商阅读自己作者作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应该说很少有人会相信在布比斯去世后，女男爵会继续率领出版社前进。有人盼望着她卖掉出版社心意去做爱和旅行，因为这是她驾轻就熟爱好啊。但是，女男爵把出版社大权掌控在手，出版质量半点都没下降，因为她善于团结高品位读者；就是在企业管理方面，她也显露出以前很少有人在她身上见到刚毅品格。句话，布比斯生意在发展。有时，女男爵半玩笑半认真地对阿琴波尔迪说，要是他再年轻些，她会任命他做财产继承人。

到女男爵满八十岁大寿时，汉堡文学界非常严肃地提出这个问题：她去世后，谁来管理布比斯出版社？谁将被正式任命为财产继承人？女男爵是不是已经留下遗嘱？布比斯财产给谁？她没有亲戚。冯·聪佩家族最后位就是女男爵。从布比斯那方面说，不算他第位死在英国妻子，家族其余成员早就在消灭犹太人集中营里失踪。他俩都没有子女。没有兄弟姐妹、表兄表弟（胡戈·哈尔德除外，但如今大概已经不在人间）。没有侄子、外甥（除非胡戈·哈尔德有子女）。据说，女男爵打算除去出版社之外，把全部财产捐献给慈善事业；据说，几个非z.府组织怪异代表拜访过她办公室，就像有人拜访梵蒂冈或者德意志银行样。找出版社继承人倒是不乏人选。人们议论最多是个二十五岁青年，长得像塔奇奥［67］，身材修长，像个游泳运动员，会写诗，是哥廷根大学助教；女男爵曾经让他主编过诗集。但所有这切都停留在流言蜚语虚幻层面。

有次，女男爵对阿琴波尔迪说：“永远不会死。或者说，要活到九十五岁，这就等于长生不老。”

二人最后次相见是在意大利座幽灵般城市里。女男爵冯·聪佩头戴白草帽，手持拐杖。她说到诺贝尔文学奖，还说起那些失踪作家臭毛病，那是种恶习或者更像美洲而不是欧洲玩笑。阿琴波尔迪身穿短袖衬衫，非常注意听她讲话，因为他有些耳背；但时时发出笑声。

最后，应该说到阿琴波尔迪妹妹洛特·赖特尔。

洛特生于1930年，金发，蓝眼，像哥哥；但是个子没有哥哥那高大。阿琴波尔迪上前线时候，她九岁，她最大愿望就是哥哥获得奖章，胸前挂满战功勋章荣归故里。有时，她在梦中听见哥哥那巨人般脚步声。哥哥脚很大，需要穿德军最大号皮靴，是专门为他定做，走在田野里脚个坑，不管水洼和荨麻，直奔父母和她睡觉家里来。

醒来时，她觉得特别难过，不得不极力克制才没哭出来。有时，她梦见自己也去战场，仅仅是为找哥哥尸体。有时，她把梦内容说给父母听。

独眼妈妈说：“梦就是梦啦。小猫啊，别瞎做梦啦！”

瘸子爹则问得仔细，比如，那些牺牲士兵模样，他们怎样？脸上怎样啊？像是在睡觉吗？洛特回答说：对，就是正在睡觉。于是，父亲摇摇头，说道：小洛特啊，那就是没死。牺牲士兵面孔，怎跟你说呢，都是脏，因为整天干重活，下班后，没时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