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泊坐在街边栏杆上休息
时候，有
辆半新拉达牌汽车在他身边紧急刹车。大头硕大脑袋从车窗内挤出来。喂，你去哪儿？大头高声喊，
捎你段路，上车吧。杨泊看见大头身后坐着个浓妆艳抹女人，杨泊摇
摇头。没关系，是自己车，大头又说，你客气什
？还要下车请你吗？杨泊皱着眉头朝他摆摆手，说，哪儿也不去。真滑稽，为什非要坐你车？大头缩回车内，杨泊清晰地听见他对那个女人说，他是个超级傻X，闹离婚闹出病来。杨泊想回敬几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想想大头虽然无知浅薄，但他毕竟借两万元给自己。
黄昏六点钟，街上每个人都在往家走。杨泊想他也该回家。接下来夜晚他仍将面对朱芸，唇枪舌剑和哭哭笑笑，悲壮以死相胁和无休无止咒骂，虽然他内心对此充满恐惧，他不得不在天
紫红色羊皮外套，手指上是冰凉感觉。那是杨泊花私藏积蓄给她买礼物，他不知道为什羊皮摸上去也是冰凉，杨泊那只手抬起来，盲目地停留在空中。他突然感到颓丧，而且体验到某种幻灭情绪。可是正在办离婚，杨泊说，你知道正在办离婚。况且从理论上说，已婚男人仍然有爱和被爱权利，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在乎结过婚吗？
恶心。知道吗？有时候想到你白天躺在怀里，夜里却睡在她身边，真是恶心透。
是暂时。现实总是使们跟过去藕断丝连，们不得不花力气斩断它们，新生活总是这样开始。
你理论也让恶心。说穿你跟那些男人样，庸庸碌碌，软弱无能。俞琼转过脸，冷冷地扫杨泊眼，现在有点厌倦，希望你有行动，也许们该商定个最后期限，你明白意思吗？
问题是她把事情恶化。前天夜里她想跳楼z.sha。
那是恐吓，那不过是女人惯常手段。俞琼不屑地笑笑，你相信她会死？她真是要想死就不当你面死。
不知道。只是不想把简单事情搞得这复杂。有时候面对她，觉得意志在点点地崩溃，最可怕问题就出在这儿。
两个人沉默会儿，听见百货大楼打烊电铃声清脆地响起来。逛商店人群从他们面前匆匆退出。俞琼先站起来，她将手放到杨泊头顶，轻轻地摸摸他头发。杨泊想抓住她手，但她敏捷地躲开。
春天以前离婚吧，喜欢春天。俞琼最后说。
他们在百货大楼外面无言地分手。杨泊看见俞琼娇小而匀称身影在黄昏人群中跳跃，很快就消失不见。大街上闪烁着最初霓虹灯光，空气中隐隐飘散着汽油、塑料和烤红薯气味。冬天街道上依然有拥挤人群来去匆匆。杨泊沿着商业区人行道踽踽独行，在个杂货摊上他替儿子挑选只红颜色气球。杨泊抓着气球走几步，手就自然地摊开，他看见气球在自己鼻子上轻柔地碰撞下，然后朝高空升上去。杨泊站住仰起脸朝天空看，他觉得他思想随同红色气球越升越高，而他肢体却像堆废铜烂铁急剧地朝下坠落。他觉得自己很疲倦，这种感觉有时和疾病没有区别，它使人焦虑，更使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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