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道?杨泊疑惑地问。
有经验,已经离过两次婚。老靳沉吟着说,这是场殊死搏斗,弄不好会两败俱伤。你知道吗?只睾丸曾被前妻捏伤过,每逢阴天还隐隐作痛。
觉得快支撑不住,累极。觉得脑髓心脏还有皮肤都在淌血。杨泊咬着嘴唇,他手在空中茫然地抓把,说实在有点害怕,万真出人命,不知道下面该怎办。
要动脑子想。老靳狡黠地笑笑说,前妻那阵子差点要疯,心里也很害怕。你知道后来用什对策?先发疯,在她真快疯之前先装疯,每天在家里大喊大叫,又哭又笑,还穿她裙子跑到街上去拦汽车。先发疯她就不会疯,她天比天冷静,最后离婚手
依稀记得抽水马桶响五次,这意味着二百五十升冷水冲灌他头部。后来杨泊站起来,口口地吐出嘴里污水,他用围巾擦去脸上水珠,对那些污辱他人说,没什,这也是种苦难洗礼。
这个冬天,杨泊几乎断绝与亲朋好友来往。唯次是他上门找过老靳。老靳是杨泊上夜大学时哲学教师,他能够成段背诵黑格尔、叔本华和海德格尔著作。他是杨泊最崇拜人。杨泊去找老靳,看见他家木板房门上贴张纸条,老靳已死,谢绝探讨哲学问题。杨泊知道他在开玩笑。杨泊敲很长时间门,跑来开门是老靳妻子。她说,老靳不在,他在街口卖西瓜。杨泊半信半疑,老靳卖西瓜?老靳怎会卖西瓜?老靳妻子脸色明显有些厌烦,她把门关上点,露出半张脸对杨泊说,在做自发功,你把气破坏掉。
杨泊走到街口果然看见老靳西瓜摊,老靳很孤独地守卫着几十只绿皮西瓜,膝盖上放着只铝质秤盘。杨泊觉得有点尴尬,他走到老靳身边拍拍他肩膀,恭喜发财,老靳。
狗屁,老靳搬个小马扎给杨泊,老靳表情倒是十分坦荡。他说,守三天西瓜摊,只卖三只半西瓜。
大冬天,上哪儿搞来西瓜?杨泊说。
从黑格尔那里。有天老黑对说,把扔到垃圾堆里去吧,你有时间读书,不如上街去捞点外快。老靳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摘下眼镜在杨泊衣服上擦擦,老黑还对说,生存比思想更加重要,你从这里能得到,在现实中全部化为乌有。思想是什?是狗屁,是粪便,是块被啃得残缺不全西瓜皮。
不觉得你幽默,你让感到伤心。杨泊朝只西瓜踢脚,他说,想不到你这轻易地背弃思想和信仰。
别踢西瓜。老靳厉声叫起来,他不满地瞟杨泊眼。老靳说,别再跟探讨哲学问题,假如你定要谈,就掏钱买只西瓜,卖给你可以便宜点。说真,你买只西瓜回家给儿子吃吧,冬天不容易吃到西瓜。
那你替挑只吧。杨泊说。
这才够朋友。老靳笨拙地打秤称西瓜分量,嘴里念念有词,十块三毛钱,零头免,你给十块钱吧。老靳把西瓜抱到杨泊脚边,抬头看看杨泊失魂落魄眼睛,他发现杨泊在这个冬天憔悴得可怕。听说你也在闹离婚?老靳说,你妻子已经服过安眠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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