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她,厌恶她,鄙视她,害怕她,还恨她。杨泊声音突然不加控制地升得很高,他跺跺脚说,这说你懂吧。所以要离婚。离婚。
很好。女记者在本子上飞快地写下些字,然后她抬起头赞赏地说,你回答虽然简单,但是与众不同。
杨泊已经站起来。杨泊脚踢翻走廊上废纸篓,又追上去再踢脚。狗屁。杨泊突然转过身对女记者喊叫,什离婚面面观,什离婚指南,全是自作聪明狗屁文章,你们根本不懂什是离婚。离婚就是死,离婚就是生。你们懂吗?
这次厢情愿采访,激起杨泊悲愤情绪。杨泊沉浸其中,在起草公司年度总结文章中,他自作主张地抨击公司职员们种种品格缺陷。他认为职员们自甘平庸死气沉沉生活,却喜欢窥测别人隐私,甚至扰乱别人生活秩序。杨泊伏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抨击对象扩展到公司以外整个国民心态。他发现这份总结已经离题千里,但他抑制不住喷泉般思想,他想吐为快。最后他巧妙地运用个比方,使文章结尾言归正传。杨泊总结结尾写道:个企事业单位就像个家庭,假如它已濒临崩溃边缘,最好是早日解体以待重新组建,死亡过后就是新生!
杨泊把总结报告交到经理手中,心中有种满足而轻松感觉。这样心情直保持到下午五点钟。五点钟,杨泊走出公司大楼,传达室收发员交给他张明信片。明信片没有落款,看笔迹无疑是俞琼。今天是元月五号,算算
公司扣去杨泊奖金,理由是杨泊已经多次无缘无故地迟到早退。杨泊在财务科无话可说,出门却忍不住骂句粗话。女会计在里面尖声抗议,你骂谁?有本事骂经理去,是他让们扣。杨泊说,没骂你,骂自己没出息,扣几个臭钱心里就不高兴。
杨泊在办公室门口被个陌生女人拦住。你叫杨泊吧?女人说着递来张香喷喷粉红色名片,是晚报社会新闻版记者,特意来采访你。
为什采访?杨泊很诧异地望着女记者,他说,又不是先进人物,也没做过什好人好事,你大概搞错。
听说你在离婚。女记者反客为主,拉杨泊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她掏出笔和本子,朝杨泊妩媚地笑笑,在写篇专题采访,《离婚面面观》,你是第九十九个采访对象。
莫名其妙。杨泊下意识地绷紧身子,他朝各个办公室门洞张望番。这是个人私事,不是社会新闻,杨泊说,没什可说,也不想说。
你不觉得社会新闻是从个人私事中衍生吗?女记者用种睿智而自信目光注视着杨泊,谈谈你想法好吗,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心情不好,刚刚被扣年终奖。杨泊踢踢脚边只废纸篓,他说,《因离婚被扣奖金,当事人无话可说》,看这倒是篇社会新闻题目。
谈谈好吗?谈谈离婚原因,是第三者插足还是夫妻感情不和?假如是性生活方面不协调,也可以谈,没有关系。女记者豪爽地笑着鼓励杨泊,请你畅所欲言好吗?
没有什原因,唯原因就是想离婚。
太笼统,能不能具体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