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
鱼、空中鸟，和地上各样行动活物。”
——《创世记》1:28①
①本书中出现圣经经文及人名，大部分参照中文和合本圣经，和合本圣经未收录，则参考
思高本圣经。
佐治亚州，桑德林岛
想象
片废墟。这废墟怪异之极，绝不可能存在过。
首先，勾勒出森林。
要你成为它良心，成为树之眼。树，列列地立着，长着滑溜、条纹状树皮，犹如肌肉发达野兽，不可思议地疯长着。每寸空间都充盈生命：精致而有毒蛙，斑斓纹路有如骷髅，攫住对方交媾，将珍贵卵分泌到滴水叶片上。藤蔓紧缠着自己同类，无止休地角力，要迎着阳光。猴子在呼吸。蛇腹滑过树枝。排成纵队蚂蚁大军将猛犸象般庞大巨杉树干啮成清色颗粒，再将之拖入地底暗黑之中，供它们那永不餍足蚁后享用。与之相对，幼苗如同支合唱队，拱着脖子，从朽烂树桩中探出，从死亡里吮吸着生命。这片森林啃啮着自身，永生不息。
此刻，下方小径上出现列纵队，个女人和紧随其后四个女孩走过来，全都身着衬衫式连衣裙。从上方这
看去，她们仿佛注定要迎接不幸苍白花朵，定然会惹你心生怜意。可要小心。你还是等到以后再来决定她们值得什样怜意吧。尤其是母亲——看看她是怎领着她们。她眼睛是浅色，小心翼翼。她用条破烂蕾丝手绢束起头深色头发，凸出下巴因两旁摇晃假珠子大耳环而忽闪忽闪，那珠光恍若来自另个世界头灯，照亮路途。女儿们走在她身后，四个女孩身体紧绷，好似上紧弓弦，各自急切地要向不同道路发射出自己女人心，或通往荣耀，或通往诅咒。即便现在，她们也像同囚袋猫那样抗拒亲密：两个金发女孩——矮野性，高傲慢；两个深褐色头发女孩书挡般分别走在队伍两头。她们是对双胞胎。走在前头那个急于领先；后面那个则拖着脚步，瘸拐地颇有节奏。她们会不屈不挠地起翻跨过横倒在路上腐朽树干。母亲优雅地挥着手领路，拨开张又张蛛网帷幕，就像在指挥交响乐团。在她们身后，帷幕闭合，蜘蛛重又操起杀戮勾当。
溪岸边，她摆好可怜兮兮野餐，只是些压得紧实碎面包块，夹些碎花生和条条苦巴巴芭蕉叶。经历好几个月某种程度上饥饿，孩子们都已忘抱怨食物。她们就这静静地吞咽着，然后抖落碎屑，在湍急溪流中顺流而下游会儿泳。母亲独自人留在水畔参天树木间。如今这地方对她而言就像起居室般熟稔，在这座她从未期待置身其中生命之屋里，她忐忑地休憩，静静注视着黑压压蚂蚁在碎屑上热火朝天地忙活。要知道，那些碎面包块本就是顿过于寒碜午餐。总是有生灵比她孩子更饥饿。她把裙子掖至腿间，审视着自己那双窝在岸边草丛里枯瘦、寸羽不生脚，它们就像对无助鸟儿，无力飞出草丛，飞离她所知已然临近灾难。她可能会失去切：她自己，或更糟，失去她孩子们。最糟是失去你，她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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