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尔（1 / 2）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出那场景有多可怕，那你就错。待宰羔羊。们都是，所有动物都是，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谁感到遗憾。那是这辈子最最可鄙天。站在那片烧焦田野上，嘴里咂着灰烬余味，眼睛里、头发上、衣服上也都蒙着灰烬，沾满污渍。站在那儿，向主耶稣祈祷。不知他能否听到诉说，将带回佐治亚。可以坐在家白色城堡餐厅里，点份汉堡，而用不着瞅着做出它食材本尊脑袋上上翻白眼，也不用看着从尸体里疾喷而出血。

哦，他们见这等场景，都在高声欢呼。自从那场接风会以来，还没见过这样喧腾欢呼声。每个人都欣喜若狂，又跳又蹦。起初也是，因为在想，万岁，总算可以吃上顿大致像样肉食。要是能再多吃块煎蛋，觉得自己马上会兴奋雀跃，发出咯咯咯欢叫声。但到那天快要过去时候，每个人都已浑身血污，像是欢天喜地瘆人食尸鬼，无法忍受自己成为他们中员。切都变。就在眼前，村民们都变成残忍生灵，饥饿嘴巴张得老大。亲妹妹利娅双膝跪地，迫不及待地把那头可怜小羚羊剥皮：从划开肚皮开始，路把背上皮剥下来，发出可怕撕裂声。她和内尔森肩并肩地蹲着，用刀子割，甚至用牙咬。他们俩都满身灰烬，活像对难兄难弟，彼此比赛谁黑得更厉害。他们处理完毕后，那动物就软软地躺在地上，周身覆层光滑白膜，内里透出亮闪闪蓝色和红色。它看上去就像们家那头老猎犬巴贝。不同是，这头动物只剩下软软骨头和血。它脑袋上那无生气眼睛直愣愣地凝视着前方，祈求仁慈。蹲下身，全都呕在那双“PFFlyers”帆布鞋上。主耶稣啊，实在是忍不住。

返身踩过烧焦土地，直接下山，大踏步地往家里走去，甚至没告诉母亲自己走。毕竟，已经十七岁，不是个孩子，能独立决定自己今后命运。其他人全都要去那个蠢到家村广场，想干什都清楚：他们肯定会在那儿欢声笑语，嚷嚷着今天运气有多多好，再把所有死尸战利品分分。

不要。把自己反锁在们家灶间里，撕扯掉肮脏不堪衣服，把它们都扔进炉子。烧大壶水，把水倒进电镀浴缸里，坐进去，像只削皮土豆，孤孤单单地在这世界上。就这样哭起来。母亲艾森豪威尔总统像从墙上往下看着，觉得难为情，就用双臂抱着裸露胸脯，哭得更厉害。觉得自己已被烫红皮肤马上就会因灼伤剥落殆尽，然后就活脱脱和那只可怜羚羊样。他们将根本分不清和他们托①回家其他那些剥皮骨肉有什区别。如果和那些可怜动物道死，也无所谓。难道会有人在乎吗？水冷却下来时候，就这坐在浴缸里，抬头望着总统。他那滚圆白色脑袋是如此可亲可敬，则像个小孩子似大哭起来。因为不想要自己父母，只想让他当父亲。想有个人能给安全呵护，他身穿得体衣服，去符合仁慈上帝安排那种杂货店里买肉，然后照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