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在乎什成丁礼。只是想,做人要讲道德,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你爱卡珊,干吗要来抢呢?世界上好姑娘多得是。决定成全你们。”
“说得好,往下说。”木河沙眯起眼说。
“说心里话,是舍不得把她让给你。但为你们幸福,可以忍痛割爱……”
“放屁!”木河沙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像头发怒狮子,手指戳着他脑门骂道,“你别拿当娃娃哄。你是害怕,鸟不敢钻蛇洞,兔子不敢进狼窝,还编排些理由为自己胆小开
自己壮胆。火焰跳起几丈高,大树上叶子被烤得吱吱怪叫,更增添种恐怖气氛。他折腾到凌晨两点,身体疲倦得像摊稀泥,脑子还异常兴奋。
泽龙康给他三天考虑期限,仅剩下最后天。他想找卡珊商量,可她奇怪地失踪,泽龙康解释说,那是为不影响他独立选择。两天来,众说纷纭,有劝他去,有劝他别去。养蜂专业户那位酒糟鼻老汉好心地告诫他说:“尹老师,原始森林里有老虎豹子,会咬人哩。大前年有个名叫谷顺山小伙子进山搞成丁礼,半个月还不见回来,等到找着,只剩下副白骨。阿爸阿妈哭得死去活来,未婚妻转嫁别人。有些古宗人都受不这般苦,你这个细皮嫩肉上海娃,咋挺得住?”他教那十几个女生,也都劝他别去冒险。路蓓母亲还悄悄跟他说:“尹老师,你喜欢古宗姑娘,帮你介绍个,在大队供销社当营业员,她说过,愿意嫁给没经过成丁礼男人。她是吃国家粮,寨子里谁也管不她。”他被这些完全对立意见弄得进退两难,躲在寝室里拿扑克算命,希望神灵能帮他指点迷津,可惜占两卦又是凶吉。
夜里突然响起很不礼貌擂门声。
“开门。别怕,没带狗。”
他犹豫下,才拉开门闩。
木河沙绷着脸,两条又粗又黑蚕眉拧成疙瘩,进屋来盘地而坐,咂着呛人老草烟,犀利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要洞穿他五脏六腑。他知道,这家伙是为成丁礼事而来。果然,木河沙瓮声瓮气地问:
“你,去,还是不去?”
毫无疑问,这家伙希望他不去,他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他寻思三天,确实找不出过硬理由去为这个古宗姑娘冒生命风险。少她,难道他尹长庚就辈子打光棍不成?再说,木河沙也让他十分悚然。这家伙力大无穷,那双褐色眼睛,深凹在高耸眉骨里,像两口枯井,阴沉沉。他不敢和这样双眼睛对视,迎面见着宁愿拐弯绕远路。那条黄虎见到他也直流口涎。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对他藏着祸心,暗伏着杀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卡珊如此羞辱他,他不报复才怪呢。也许有天,他长庚上山砍柴,树上突然扔下根套索,勒着他脖子;他下河摸鱼,对岸丛林里突然飞来支毒箭。十个福尔摩斯也破不案。连悼词也不好写,死因是啥?为个古宗女人?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冤家宜解不宜结。
“木河沙,想来想去,觉得很对不住你。不晓得你那爱卡珊。你和她是青梅竹马。挤到你们中间来算啥呢?”
“你真是只花尾巴喜鹊,张嘴就让人打心眼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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