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着长刀,奋力从藤蔓、荆棘、杂树与野草布成密不透风丛林中杀出条通道。他头发上粘满树叶和花瓣,戴着大自然头盔。靛蓝土麻布襟衫上浸透汗水,又被太阳火焰舔干,结成白色碱晶。
他不再提心吊胆地徘徊在森林边缘。他走向戛洛山腹地,走向人迹杳然原始森林。
现在,他要到寡妇岭猎杀秃鹫,然后去沼泽地捕条鳄鱼。
他已不再是为卡珊而来举行成丁礼,他完完全全是为自己而去,他要战胜自己怯懦天性。他没忘记两天前他溜回斋房,卡珊拿刀逼他,还骂他胆小鬼。连她也瞧不起他,他感到特别沮丧。他干吗要那懦弱,让人羞辱,让人蔑视,让人唾弃呢?不就是个死吗?有什不起,就当世界没生下来,他想。他不相信自己生命就是块废料,他已猎杀豺,他还要用天上飞和水里游来证实自己可以和任何个古宗男子媲美。木河沙只猎到蟒蛇,他要猎杀鳄鱼,他要比他更胜筹。
他坚定不移地朝密林深处走去。
渐渐地,废弃捕象陷阱、淘金者篝火灰烬、猎手踩踏羊肠小径……这切象征着人类文明痕迹越来越稀少,终于完全隐没。
他置身在片处女林里。这是典型热带雨林,平缓山坡上,乔木遮天蔽日,灌木蔓地而生,各类植物错综复杂,抱成团,形成蔚然壮观极顶群落。树林里阴暗潮湿,铺着层落叶与枯树沤黑腐殖质,足有尺多深,散发出股霉烂与花香,兽粪与草叶混合奇特而又复杂气息。这是块未经人类抚摸过土地,单纯而又热情,落叶上斑驳阳光,是大地恬静笑容。
他脱鞋,光着脚丫子踩上去。土地像青春肌肤,松软而有弹性,清凉水渍漫过脚背,他产生种奇异快感。他用力将脚插进土去,大地发出种痛苦呻吟,种惊喜叹息,种最后战栗。他脚心感受到沉积几百年阳光和雨露,那温暖,那舒服,地底下没有树根、石块、荆棘等切坚硬物,如同柔软腹部。大地深处泉涌出来生命汁液在他双脚间回流。而他,产生种钻入生命深处情趣,他更加用劲地将双脚插进土地深处,像是探索生命终极,像是次冒险征服。突然间他产生种从未有过感受,他觉得自己灵魂与肉体烙上南国群山痕印,就像刚出世婴儿臀部胎记,有种筋骨相连、血脉交流再生感。他不晓得到底是他征服这块原始处女林,还是这块原始处女林征服他;他是属于这块土地,还是这块土地是属于他。
他怀着无限深情走进树林,回头望去,宁静地上嵌着行清晰脚印,这是土地依恋酒窝。他产生种明显看到自己成长起来喜悦。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窥见泽龙康所以要给他叙唱古宗人历史奥秘。
那是送他去举行成丁礼饯别酒宴上,泽龙康突然问道:“长庚,给你唱段古宗人历史,你想听吗?”他点点头。酒席上气氛太沉闷,卡珊泪眼汪汪,木河沙横眉竖眼,高相巴唉声叹气,像送葬出殡似,倒不如听老头唱唱,活跃活跃气氛。再说,他很早就对古宗人历史感兴趣。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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