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咖啡壶。他在墙上找根原木,在上面支好小镜子,调整好角度,刮起脸,每次只刮小块地方。她忍着没看。刮完胡子后,他便像个受邀客人,大摇大摆地吹着口哨在她木屋里走来走去。唯有细看她架上书名时,才会消停片刻。《群体遗传学与进化生态学理论》:这种书名似乎让他惊,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身影使这狭小木屋显得满满当当,她试着做早餐时老是走神。砰地关上碗橱,到处乱找东西,她很不习惯有人做伴。她只有把梯式靠椅,外加门廊上把脏兮兮破旧扶手椅,扶手上都是洞眼,东菲比霸鹟衔来些白色枝条固定在洞眼中,就在这椅上筑巢。就这些家当。她把梯式靠椅从桌边挪开,使高高椅背靠住原木墙壁,让他坐下来。这样她站在丙烷炉前搅蛋粉、烧水泡燕麦时,周围还能有点空间。他右手边就是她铸铁小床,床上乱糟糟地铺块垫子,床头柜上堆着书和田野日志。昨晚手忙脚乱慌里慌张时,险些将煤油灯撞翻,差点把它们付之炬。
不知什时候,柴火炉里火熄灭。这样来,早晨就挺冷。在这样海拔,要挨到七月,早晨才会变得温暖。她端来两盘蛋,他站起身,把椅子让给她。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缩成团,膝盖蜷入天鹅绒外套里,仍然冷得直哆嗦。她隔着从咖啡杯中冒出蒸汽,看着他走到窗前站定,望着窗外吃起来。他身高大概就五点六英尺吧。不仅年纪轻,还比她矮半个头。
“说这话你别介意,”她说,“像你这种身高人般都会很快从身边逃开。”
“哦,是吧?”
“对。他们只会站在屋子另头瞪着。好像长这高,就是存心要羞辱他们似。”
他放下叉子,注视着她。“说这话你也别介意,迪安娜小姐,谁让你整天和蠕虫、田鼠混在起。”她哈哈大笑,他也冲她咧嘴笑。钓鳟鱼渔夫就是这样抛出鱼饵。“们西部男孩会管你叫高水杯[4]。”
看来他并不介意。她手长腿长——事实上,整个人都长——似乎还挺讨他喜欢。真是太有意思。这让她十分欣喜。让她焦躁不安是他年纪。她克制着没有急于去问他妈妈是否知道他在哪儿。她只问他从哪儿来这样问题。“怀俄明”是他答复。牧羊人。家中经营牧羊场已历三代,他是第三代牧羊场主儿子。她没有问怀俄明牧羊人为何会在年中这个时候跑到阿巴拉契亚南部山区来。她有种不祥预感。
于是,她不去理会他浑身上下散发魅力,将视线移向窗外树林。窗玻璃上停伏着只亮金色玉米天蚕蛾。这种生灵在夜间觅食,成蛾后也在夜间交配。此刻,它正借着清晨带来第丝暖意活泛起身子,准备找个地方折好翅翼,等待无用白昼天光尽快过去。她注视着这蛾子毛茸茸黄腿缓缓地往窗玻璃上方爬去。突然,蛾子扭动起来,展开翅翼,露出后翅上对黑色眼斑,似乎想要吓唬捕食者。接着,它便飞向某个安全藏身之所去。迪安娜也有想要尽快逃离冲动——逃开这个她从密林里捡来危险伴侣。
牧羊人。她知道西部牧羊人有多恨郊狼。那种仇恨是出名,也许算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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