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慢速度。加尼特很清楚自己视力已大不如前,他可不会瞎逞强地去回避这点。不过,自从条南下通往国王谷州际公路建成通车后,6号公路上往来车辆已很稀少。在这条路附近做生意人,应该都能认出加尼特卡车。他们都知道要躲着点他车。看在上帝分上,这可不是因为他眼瞎。他只是在判断距离上有点困难。出过几次小事故。
他准备先去利特尔兄弟五金店。然后绕个圈去加油站,给油箱加满油,用压缩空气管清理下空滤。每个礼拜五他都会做这两件事。今天还得给家里拖拉机买五加仑柴油,因为很快就需要耕地。在平基饭馆吃完晚饭后,他会在回家途中去布莱克铺子转转。没错,布莱克铺子是最后站。天气这热,要防止买来东西被卡车内温度烘得发生质变,牛奶发酵结成凝乳,鸡蛋受热孵出小鸡。
他刚刚经过位于6号公路和蛋溪路交叉口布莱克铺子,倒是没见奥达隔着玻璃窗向他挥手。每次加尼特行驶在这条公路上,总会感觉那些潜伏于路边沟坎往昔岁月如幕幕影像般浮现,那些画面较之眼前气味景色更为真实。根野生葡萄藤攀上他母亲栽金钟柏,缠覆住整个圆圆树冠,好似顶闪亮绿皮猎帽。只欢实土拨鼠在他们家谷仓下面待整整季。它毛色如麦穗般金黄,拖着条黑尾巴,头顶也有撮黑黑毛。在父亲发现这小家伙之前,孩子们老早就知道。毕竟,除跟这只欢实土拨鼠躲猫猫之外,孩子还能干什呢?父亲起初根本就不信,直到夏天快结束时他亲眼见到这只土拨鼠,这才让它变得真实起来。后来他还顺口告诉邻居。他这做时候,孩子们颇感自豪,就好像他们自己也变得真实起来。加尼特行驶在6号公路上,却仿佛嗅到另个时代气息——那是个更通透时代,在他看来,那时色彩与声音更为分明,事物也都在各自该在位置。那年头,有时在午后田间,还能听到山齿鹑雄鸟悠悠唱出自己名字。山齿鹑究竟发生什?为何再也听不见它们隔空相呼?加尼特曾从推广服务中心刊物上解到,羊茅草是罪魁祸首。人们栽种这种普普通通羊茅草,是为当饲草用。可羊茅草生长得太密实,山齿鹑尚未学飞雏儿无法在其中穿行。加尼特记得那时候羊茅草还属于新鲜事物,为鼓励农夫们弃置本地草种,改植这种来自欧洲或某神奇地域草种,z.府还曾给予补贴。(他们还曾把葛藤当作绝佳草种——真是蠢到家![6])如今,羊茅草无处不在,恐怕除加尼特,已没人还会记得曾在本地自然生长起来疏丛饲草——比如须芒草之类。想必对这里动物而言,周围世界破土而生,渐渐长成另副彻头彻尾新面貌,完全不似它们世代生息环境,也着实怪得离谱吧。那些迷失在饲草密林里山齿鹑幼鸟实在叫人悲伤。但人又怎离得开饲草呢。
现在他已行至格兰迪饵料铺子前——不是回忆而是现实。铺子门前牌子上是手写到货及价格:蜥蜴,1美元10只。这让他心中略感不安,西布伦县人显然没搞明白火蜥蜴到底是什动物,也不会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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