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厄尔轻轻地笑声。在这沉重、要紧时刻,自己却开个玩笑,卢萨觉得自己很差劲。她向看不上别人面对死亡话题时陈词滥调和躲躲闪闪,可如今和朱厄尔起聊到这个话题,她却脑中空空,最终说出口也不过是句“朱厄尔,未来都是说不准,你或许还能比们都活得长”。
朱厄尔摇摇头,定定地看着卢萨。“见不到下个夏天。在你把刚贮藏那些罐头吃完之前,就会离开。”
“对不起。”
去取过来。”
朱厄尔向卢萨投来恳求眼神。“们能上楼吗?实在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这样子。”
“当然可以。”卢萨觉得自己真蠢,竟然没想到这点。朱厄尔抓着扶手,用力到关节泛白,卢萨则承受着她大部分重量,往上挪移。她将朱厄尔扶入卧室,决定不去管床还没理,地板上还扔着衣服。“来,你先坐下,马上回来。”
她飞也似下楼跑到汽车那儿,又急急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匆忙间瞥眼两个孩子,他们正忙得不亦乐乎。他们正在争论该怎分大富翁钱,什都没注意到。她尽力保持平稳语调,让他们去外面玩,把菜园防兔栅栏门给关上,再拿些鸡蛋过来。她知道洛厄尔就喜欢做这事,只要他姐姐保护他不被母鸡啄到就行。然后,她跑回楼上,去楼上浴室水龙头处接杯水。等她返回卧室时,朱厄尔已坐在窗旁织锦椅上。卢萨读书时就喜欢坐在那里。她手指摩挲着那绿色织锦软垫上藤蔓图案纹路,仿佛在读盲文。卢萨把水递给她,坐到她身旁地板上,开始对付那药瓶童锁瓶盖。
瓶盖终于打开,朱厄尔吞下药片,喝光整杯水,像个孩子样听话。她放下玻璃杯,再次抚摸着椅子扶手,若有所思。“这椅子们以前有两把,”她说,“正好对。妈妈把它们放在客厅,她就喜欢坐在上面,直到椅子发旧。后来,洛伊丝把什东西溅到其中把椅子上。不,是她拿把小折刀在自己腿上割个口子,血流得到处都是。天哪,她当时真是惹大麻烦。”
“因为她割伤自己腿?”
“哦,不是,是因为当时她就坐在那把椅子上。她本来想用肥皂刻玛丽莲·梦露雕像。们平时也不会去客厅,那儿是聚会地方。总之那天真是团糟。妈妈气死。她尝试所有洗涤剂也没法把椅子洗干净。最后只能把椅子扔!唉,不知道它最后到哪儿去。”
“很有可能在谷仓里,和其他东西起待在某个无人问津角落。你知不知道那儿还有架钢琴?”
“不知道。”朱厄尔轻声应道,双眼定定地望着床那头墙纸,“她把椅子放到路边。们小时候,大家都那做。总会有人过来拿走,那人比你更拮据,想着在脏椅子上铺块布不就没事。现在那椅子定在某个地方,某个人会坐在它上面。”她目光重新变得有神,犹如双蓝色蝴蝶,垂落在卢萨脸庞,“许多事物最后结局如何,你根本无从知晓,是不是很可笑?想到自己无法变老,就很生气。真是。好想看看白发苍苍洛伊丝是什样。”
“觉得们谁都看不到那个洛伊丝,只要伊卡璐[2]还没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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