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另只耳朵,她就能听见些声音。起初只是静电干扰声。调频、倾听,再调频、再倾听,找到诺克斯维尔电台过程单调而漫长。但总算听到阵极细微音乐声,她无法分辨那是何种乐音。她等会儿,让耳朵适应这声音。她已经很长时间未听过鸟鸣之外其他声音。音乐,她觉得自己需要回炉重学,就像中风之后重学说话样。前方有太多东西是她蒙昧无知。电,会在间房子里制造出各种各样轻微噪声。人,也会制造出各种各样噪声。怀孕和分娩,倒是最不用担心事。
她试图去想南妮。南妮那儿没什好担心,她知道她过得怎样。为让自己从这高度隔绝惊悚中脱身,她开始想象自己住在南妮·罗利家里,那里是真正避风港,果园里绿荫蔽日,亲切无比。她盼望那种舒适,她盼望休息。她在想象中,引领自己思绪穿过南妮家各个房间,出门绕过那些无比熟稔树木,继而走入南妮那块野田里高高草丛之中,她就是在那儿解到性与上帝造物之间关联。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细若游丝音乐,没意识到已过很长时间。突然,串截然不同高音将她注意力拉回到收音机上:阵冗长刺耳嗡鸣声,那是在播送天气警报。她移至床上,想尽可能仔细地听听接下来天气状况。飓风警报;奥加县,英戈县,还有她听不懂那些名字——宾、顶、芬、辛曼,那是洛根县和辛门县,都在西北边。她把收音机放到膝头。看来是没跑,夏天结束前要来场名副其实大闹腾,季末首场飓风正摧城拔寨压境而来。她为埃迪·邦多许下个小小、最后心愿,这是她允许自己做最后件事:但愿他能在,bao风雨到来前从这片山林全身而退。
她起身,绕着屋子走起来,试图找个信号更好点。门口会好点,门廊上则更好。门廊屋顶上也没有那大轰鸣声。她紧贴在檐口下头,以免淋湿,小心翼翼地坐到那把老旧绿椅上,脑袋保持着僵直姿势,像个戴着颈部支具病人。她想尽可能将收音机里人类说话声音悉数纳入耳中。她已经两年没听新闻,现在却无法忍受听不到新闻每分钟。又放起音乐。没错,他们就是这样:“紧急情况,十万火急,日常活动全部停止!”然后是些广告和老掉牙情歌。世界又回来。她把收音机放到膝头,关闭。她得节省电池电力,接下来也许还用得着。然后,她跳起身,走入屋内,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存放起来蜡烛,看看煤油灯有没有剪好灯芯,是否还能点亮。为什要这样?她停下来,想要找到令自己不再惊恐办法。不管有没有,bao风雨,反正天都是要黑,每个晚上都是如此。为什她就突然需要让蜡烛和火柴并排放好,随时可用?她希望能嘲笑自己番,这样也比心里七上八下来得踏实。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究竟是怎?她也知道是怎。为这,她得好好活下去。她已经失去太多。她又走到屋外,坐回绿椅上,脑袋往后靠,将收音机贴在耳边。还是音乐。她关上收音机,身子往前倾,张开嘴,喊出声悠长满足号叫,竟然听得真真切切:
“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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