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德离开时,说:“早晨见,埃迪。”
特德拉开那片窗帘透进光线不够,黎明前天色也过于黯淡,埃迪连几点都看不清楚,只看到手表和手腕——还有他胳膊和手——泛起病态银灰色,像尸体样。埃迪翻转手背,掌心颜色也是灰蒙蒙,和手背没什两样,其实,他皮肤、枕头和皱巴巴床单都是体死灰。他清醒地躺在床上,等候真实晨曦,窗外夜色渐褪,日出前不久,天空短暂地变成个星期都没有消失瘀青那种颜色。
埃迪知道,玛丽恩定经常像他这样凝视拂晓前天色,此时此刻极有可能也在看——因为无论她身在
“特德眼睁睁看着小儿子死去,感觉像过二十分钟,实际上还不到五分钟。救援队先救出特德,十分钟后才救出玛丽恩……特德只折断几根肋骨,别地方没受伤……他看到医护人员从车上移走蒂米尸体(但他左不见)。当救援队终于把玛丽恩从后座上解脱出来时,男孩断还卡在前座那里。玛丽恩只知道她托马斯走,还以为她蒂莫西没死,已经被救出车外,可能送到医院去,因为她不停地问特德:‘蒂米没走,对吧?你看到他走吗?’”
“然而,特德是个懦夫,他不敢回答妻子问题——直都没敢。他请位救援者用油布盖住蒂米,不让玛丽恩看到。玛丽恩安全地站在车外面时……她确实是站着,虽然有些瘸拐,后来才发现她脚踝扭伤……特德本想告诉妻子,她小儿子和大儿子样死来着,但总是说不出口,在他能开口之前,玛丽恩看到蒂米只鞋,她根本不知道——怎都想不到——那只鞋还和蒂米连在起,她以为那只是只鞋。所以她说:‘噢,特德,看——他会需要这只鞋。’没人来得及拦她,玛丽恩瘸拐地走到汽车残骸旁边,弯腰捡起鞋子。
“特德当然希望拦住她,可是——他也变成石头样,觉得自己身体在那刻完全瘫痪,根本动不,甚至无法说话,所以,他又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发现儿子鞋连在条上,这时玛丽恩才意识到蒂莫西也死。就这样……”特德·科尔说,完全忠于他风格,“故事讲完。”
“你给出去,”埃迪告诉他,“这是房间,至少今天晚上是。”
“已经快天亮。”特德告诉小埃迪,他拉开窗帘,让埃迪看到低沉夜幕泛出朦胧微光。
“你给出去。”埃迪重复。
“别以为你解,或者解玛丽恩,”特德说,“你不解们,尤其不解玛丽恩。”
“好吧,好吧。”埃迪说。他看到卧室门开,熟悉深灰色光从走廊里钻进来。
“露丝出生后,玛丽恩才和说话,”特德接着说,“是说,露丝出生前,关于事故,她没和说过个字。但露丝出生后,有天,玛丽恩走进作坊——你知道,她平时连作坊周围都不靠近——对说:‘你怎能让看见蒂米?你怎能?’只能告诉她,当时身体动不——像瘫样,变成石头。但她只对重复这四个字:‘你怎能?’后来们再也没谈过这件事,试过,但她不愿说。”
“请离开这里。”埃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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