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停好车,取油卡,推门下车。
燕绥嫌下车麻烦,从未试过自助加油机,看他动作熟练地把加油卡插进磁卡孔,输入密码按下确认。
她往常从不关注这些,顶多百无聊赖地看着加油机显示屏上数字格格飞快跳跃。这会看他提油枪加油,从敞开车窗里半探出身子。
傅征开油箱盖,手指往上扳动油枪手柄,扣上锁扣后他松手,侧目看她。
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他眼神就贴着帽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傅征缓缓眯眼,语气危险:“有本事站面前再说遍。”
郎其琛觉得傅征对他胆子定有误解,他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样。安静没片刻,又惊乍跳起来:“卧槽,恋爱报告押半年后!”
这回轮到燕绥皮笑肉不笑,她觑着自家缺心眼帅侄子:“去跟小妹要副针线,看看能不能缝上你嘴。”
郎其琛:“……”真社会底层人员!
——
这笑容维持没几秒,他表情垮,端起茶杯仰头灌口茶,衔住到嘴边茶叶呸声。
他转头盯住傅征,眼睛揉得通红:“姑怕水,所以学游泳,水性好。她不爱喝酒,酒量全是为应酬练出来,她怕酒后失德被人算计。只要休假,无论多晚都会送她回家。姑睡眠不好,姑奶奶说她是小时候吓着容易梦魇,你晚归千万别吵着她。”
燕绥侧目看他,这是她第次听郎其琛说这些。
往常他总是嘴贫,说话十句里九句都在耍滑头卖弄小聪明。头回这郑重其事,她心里软,眼尾柔,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没插话,也没打断,听他把话说完。
许是加满要会,他没直站在车后,走几步倚着车门,从口袋里摸块水果糖递给她:“买烟,零钱找不开就换把糖。”
他又摸出块糖,剥糖纸喂到她嘴边。
燕绥张嘴含住,礼尚往来地剥自己手里那块喂给他。
晒数小时车厢气温闷热,她上车起就脱外套,只穿身衬衫,衣袖半卷,露出大截雪白皓腕。腕上系着根编织精巧黑绳,坠粒精致铃铛。
郎其琛是自己走回去,走出几步还特意回头问站在车前目送他燕绥:“姑,背影看上去是不是特别失魂落魄?”
燕绥“嗤”地笑声,反问:“你要是不哼《小跳蛙》,看着应该能更失魂落魄些。”
他听直笑,这次转身直接过马路,挥挥手,没再回头。
傅征送她回公司,半路进加油站加油。
靠近市中心,加油站车流较多,队伍纵向排不少,只有自助加油机还有空位。
郎其琛说:“以前这些事都是做,以后就交给你。”
傅征话不多,认真听他说完,举杯,杯座在玻璃转盘上轻轻落定,发出声轻叩。两个男人之间隔个她,像是缔结盟约般,语气庄重:“放心。”
郎其琛做事颇具仪式感,但等这仪式感过,他立马原形毕露:“姑,是第几个知道?”
“第个。”燕绥舀勺蛋花,眼也没抬:“恭喜你,可以给全世界报信。”
被看穿,郎其琛不好意思地挠挠他寸头,又问傅征:“你们会结婚吧……不然刚才那些话就白说,难得文采好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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