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娥再也支撑不住瘦身子,扑通瘫软在地上。胡彩香见,急忙跑过来,把抱住她。
胡彩香把易
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水位,哪怕是些小变化,都会引起院子波动。大家生活、工作在防震棚中,但每个人主要东西,还都放在房里。剧团年轻人多,好咋呼。有时有人回房取东西,刚胆战心惊地摸进门,就有人在后面大喊:“地震——!”吓得那人连爬带滚出来,才见棚人,都在以他三魂丢七魄为乐事。玩笑开得多,黄主任就开会,说谁要再谎报军情,就以破坏g,m生产罪论处。无论怎闹,对于孩子们来讲,住大棚,都是种特别好玩生活方式。
可有天,收音机里突然说:毛主席去世。
易青娥是上过几天学人,知道毛主席去世,事情有多大。九岩沟老家堂屋里,也是挂着毛主席像。可没想到,她舅在这样大事上,又出事。
毛主席去世,黄主任就宣布停止切娱乐活动。并说排戏、练功都算。前后院子灯杆上,新架高音喇叭里,从早到晚播放着哀乐。团人都集中在防震棚里扎花圈。易青娥任务,是用根筷子,把已经剪成花瓣状白纸卷起来,挤压,然后再从筷子上拆下来。白纸卷,挤,不仅有花纹,而且还自然翻卷起来。老师们就把这些翻卷起来花瓣,拿去粘贴成朵朵白花,然后绑到篾片绷架子上,花圈就成。整个防震棚内外,都在流水作业着。
她看见,她舅直跟舞美队人起,在棚外破竹、削篾、绑花圈架子。
可就在第五天下午,高音喇叭里突然传来“集合开会”声。通知得很急促,很严肃,说是都到后院防震棚里集合。还个都不能少。刚好学生就在后院防震棚里住着。易青娥他们不过是朝拐角挤挤,全团人就都进来。紧接着,黄主任也来。他身旁还站着个警察,像是出大事。老师们都坐着,学生们都挤站在防震棚边上。易青娥听说开会,就有些心慌。好在她挤在角落里,个头又矮,踮起脚,才能看见会场中间黄主任大背头。缩下来,也就没人能看得见她存在。不过,她还是操心着舅。她几次踮起脚来看,都不见她舅进来,她心就越发慌得厉害。果不其然,是她舅出事。黄主任只说几句开场白,就让把胡三元带进来。
她舅胡三元是被两个警察带进来。在她看见这幕刹那,下吓得尿湿裤子。她急忙用两条瘦腿夹着,但尿还是顺着腿流下来。好在没人注意,她是站在防震棚边上泼剩茶剩水地方。她再也不敢朝中间看,就那样把小脑袋勾得下下地听着。她终于听明白:
在全国人民沉痛悼念毛主席时候,胡三元却偷偷在房里搞娱乐活动。为逃避监督,胡三元压低声音,是用本书当板鼓,在练着鼓艺。他以为他做得很聪明,可再狡猾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眼睛,早有群众把他盯上。黄主任说,胡三元跳出来不稀奇。这种人迟早是要跳出来。他早跳出来比晚跳出来好。
最后,个警察宣布:把反g,m分子胡三元捆起来。
然后,那两个警察把手中绳子哗啦抖,就把她舅五花大绑起来,推出防震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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