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嘛,都会收拾。”封导说着又问,“秦娥,你知道们来,为啥事吗?”
忆秦娥用手背挡着嘴,也挡着胡子楂样眉毛,害羞地摇摇头。
封导说:“经过反复思考,们还是决定:让你上李慧娘A组。仰平,你是不是给娃说下。”
“还是你说吧。”
封导看着忆秦娥,笑笑说:“是这样,让你从A组下来,是意思。今天让你再上A组,也是提出来。《游西湖》是秦腔最难啃块硬骨头,团上那个李慧娘确不行。她演惯样板戏,突然演李慧娘,还是李铁梅、小常宝那套。至于吹火,更不行。她也吃不苦,戏明显是拿不下来。们还是想到你。有人说你火吹得不错,刚才看,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都不敢相信,今天还能有这样
,就拿菜刀砍你,你信不信。
那天忆秦娥确是气蒙,话也上得很硬。并且哭得很伤心。她说啥,刘红兵也就都答应。最后达成协议是:个礼拜可以见面,但必须是在星期天白天,只允许待半个小时。可没过个礼拜,刘红兵忍不住,就又死来。忆秦娥还真把他买吃喝,扔进垃圾坑。扔他还不走。忆秦娥就又把他买电视机、录音机,都股脑儿扔出去。她边扔,还边号啕大哭着,说他欺负人呢。吓得刘红兵还真有段时间没敢再来。
这段时间,忆秦娥就集中精力练起戏来。道白是点点扬弃山里土话,尽量向“泾、三、高”话音靠。在秦腔界,大家公认“道白”标准音,是泾阳、三原、高陵县口音。认为这是“大秦正声”。唱腔也是尽量向“秦腔正宗李正敏”先生学习。李正敏是秦腔男旦,也是十岁开始学戏,不到二十岁,就红遍关中大地。20世纪30年代,上海百代公司,还专门为他灌制过“秦腔正宗李正敏”唱片呢。忆秦娥房里,几乎天到晚,都放着从这些唱片上转制成录音带唱段。听得多,她是真感觉到这些唱腔好来。跟着唱唱,练练,又包起松香,开始吹火。吹着吹着,火也吹得有门道:个松香包子,说吹三十六口火,还真吹出三十六口来。不过,因为在院子里吹,老起风,尤其是旋风,动不动就把火旋回到自己脸上、身上来。头发烧成羊尾巴,眉毛也烧成硬胡子楂,面对镜子,把自己都扑哧扑哧逗笑。不过,她还是有那股狠劲,给自己又定新目标:个包子,要吹出四十八口火来。口口地加,次次地长进,还就真吹出四十八口火来。高兴,她又给自己定出更高目标。有天,正练着呢,突然有人在背后鼓掌喊起好来。她回头看,竟然是封导和单团长。
封导问她跟谁学。
她说她师父。
封导问她师父现在在哪里。
她说师父年前演出吹火时,死在舞台上。
封导跟单团长叹息阵,就跟她到偏厦房里。
进偏厦房,封导就说:“仰平,你看看咱团这住房条件,恐怕是全西京最差。你得想办法给团里建房啊!”
“建,建,马上建。这次进京会演,要是打响,就不愁建房事。不过,忆秦娥把这小房子,收拾得还是蛮干净漂亮嘛!”单团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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