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在老家九岩沟,美美睡天夜,起来就要去放羊。她爹说,刚好能让她放天,今晚连夜就要拉走。邻县几个乡镇已谈妥,他们那边,明天中午就要开始检查羊头数。并且连要检查几十家,得跑十好几天呢。他爹高兴地说:“现在有羊人家可俏货,想再买几只,都买不到手。羊快比牛金贵,见天吃精粮、坐汽车、绑绸子、戴红花。只羊,天能挣好几块哩。把沟人眼馋得,都说易家是走狗屎运:女子红火得‘照天烧’;养群羊,把钱挣得拿簸箕揽。那个乱茅草里窝着老坟山,突然还给冒出杠杠青烟来。”她爹说着,就笑得有些岔气。她娘出来,用喂猪瓢美美把他光脊背磕几下说:“你就沉不住气,刚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嘴痒痒,皮做烧。咋不蹦到房顶上,架个大喇叭叉子喊呢。”她爹做个害怕她娘鬼脸,把忆秦娥惹笑。
这天,忆秦娥人把群羊赶到山上,坐在树荫下,美滋滋地过天放羊娃生活。虽然羊跟她都有些生分,不像过去她放那三只,冷都敢朝她身上挤,朝她怀里钻;热,还敢跟她抢水喝;有那癫狂,还敢从她身上、头上朝过跳、朝起飞呢。现在羊,好像跟她很生疏,点都不亲热不说,对山上草,似乎兴趣也不大。赶上坡,只见只只肥嘟嘟羊,都在找树荫,抢着朝下卧呢。最多舔舔自己毛,或者蹭蹭痒而已。几只兔子跑出来,从它们身边蹦跳而过,它们连看都懒得扭头看眼。尽管如此,忆秦娥还是觉得幸福极。她感觉它们是那悠闲,那自在,那无忧无虑。而自己,真是活得不如羊快活。
这天,她享受着弟弟送上坡两顿饭,尽量回味着昔日那美好放羊生活。而不愿被西京城里那些挠心事情所搅扰。
晚上也睡得很安宁。九点多,条沟里,除狗,基本都躺下。她跟娘说会儿话:她老要说放羊;娘老要说女婿。说不到起,她就装作有鼾声。装着装着,还真睡着。大概是后半夜时候,忆秦娥突然被院子里汽车声吵醒。还没等她明白是怎回事,就听有人敲门:“秦娥,秦娥,开门。是,刘红兵。”
他咋找到这里来?
刘红兵是在县剧团里,找个过去喝过酒哥们儿带路,才连夜摸到九岩沟垴上来。他开是帆布篷吉普,没路地方,只要横梁不被担住,他就敢朝过开。尤其是从乡z.府上沟垴路,只能勉强过手扶拖拉机。他说手扶拖拉机能过,他就能过。果然,他是几次把半边轮子旋在空中开上来。直到开进忆秦娥家屋场,那带路小子,才抹头冷汗说:“哥,你是不要命。”
“命倒是个球。”
刘红兵是真有点急。他已经有整整礼拜没见到忆秦娥。这是自忆秦娥调来省城,他们之间彼此见不上面最长时间。倒不是因为那天忆秦娥又照他小腹踹脚。踢他、踹他,已不是什新鲜事。恰恰是次又次踢踹,才让他感受到忆秦娥与他距离拉近。只有那种踢、踹、蹬、挑,才是恋爱男女惯用动作。并且往往是爱到深处极致表现。虽然忆秦娥踢他,里面更多是粗,bao践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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