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病,还故意把门牙拔,来讹你。”
“对……对不起噢。”
在刘红兵记忆中,这还是忆秦娥第次给他道歉。他就顺着杆杆朝上爬:
“声对不起就打发?”
“那你还要怎样?”
人过辈子。尽管他也怯火着她那动不动就爱拳打脚踢毛病。但见她脚动手挥,他就有毛发倒竖、欲拔腿逃跑本能反应。可逃跑,还是想再回去,继续黏糊着、巴结着、讨好着,准备领受她新拳脚相加。他已经反复试验过,每每赌气离开忆秦娥,都是绝对坚持不到个礼拜。基本是挨过三天,就有要发疯上吊感觉。过去他那爱打牌,现在在牌桌上是咋都坐不住,赢钱输钱都没意思。唯有跟忆秦娥赖在起,即使无缘无故地挨上脚,也是要心花怒放。
他不能等着肿消牙补再去见忆秦娥。兴许打弱势牌,就这样伤痕累累、残缺不全地去见,更能使她内疚愧悔、良心发现。他在镜子里,反复观察观察自己面容,用“歪瓜裂枣”四个字形容,堪称精准恰当。尤其是他故意张开嘴唇,露出那扇直通喉管黑门洞来,更是显得山河破碎、满目疮痍。曾经是张多英俊帅气脸面哪!有那美人咬着他高鼻梁说过:“兵哥,就你这张脸,辈子也就只能是贾宝玉命。”他还真不喜欢贾宝玉那厮,太好在女人跟前黏黏糊糊、胭脂粉饼。可在忆秦娥面前,他还就真成贾宝玉。任甩脸、辱骂、踢打,还是要死朝人家跟前凑,死去讨好卖乖,殷勤表现。他觉得自己是完全变个人。因为爱,已自摧残得面目全非。剩下,也就只能是继续去爱。再不爱,自己还就真什都没有。他在镜子里扮几个鬼脸,戴上副蛤蟆镜,遮去部分残破疆域后,就又找忆秦娥去。
他这次真打是乞求同情牌。他上身穿件办事处做活动绿色套头衫,皱皱巴巴,上面还印着“北山牛奶”字样。下身穿条大裆花短裤。脚上趿双烂凉鞋。这双凉鞋,还是前几天挨打逃跑时,趔脚跟,把半边鞋耳子挣扯后,用剪刀改造凉拖鞋。他相信这双烂鞋遭遇,定会让她记忆犹新。他把头还削成光葫芦。肿鼻子烂眼窝,也是在蛤蟆镜遮挡下,有位置大概正常分布。而嘴里跑风漏气豁牙,他还故意咧出来,让忆秦娥在打开门时,先是倒吸口冷气地惊诧不已。他左手只鸡,右手只鸭,背上还背个胖娃娃。鸡是西京饭庄葫芦鸡;鸭是北京人在西京开肥烤鸭;背上背是个做工很细致大布娃娃。还不等他进门,忆秦娥就已经笑得窝在门后。这娃笑点也太低。刘红兵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地大咧着豁豁牙,昂首阔步地走进去。
“你牙咋?”
“你还好意思问牙咋。”
“给当老婆。”
“滚!”虽然这声滚里,有着她那如既往脾气,可也已明显柔和
“真咋?”
“你双手沾满人民鲜血,还问牙咋。”
忆秦娥忍不住,又捂嘴笑,问他:“真咋吗?”
“你搞独裁,施*威,玩,bao政,下黑手,差点没把牺牲。牙算啥。”
“真是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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