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纠结总是放不下。倒是惠芳龄解她心思,说:“如今潇潇也不行,当新郎官,连班都懒得上。还别说‘出手’,只怕扔个棉花包也是接不住。”她舅胡三元看扯得远,又扳回来说:“你们那个敲鼓也太肉,感觉不到他心劲儿,根本拿不住戏节奏。这是个武打戏,全靠司鼓把戏朝上催呢。他就跟没吃饭样,把急得都出几身汗。”他还问忆秦娥,看能不能见见这个司鼓,把他意见和建议说下。忆秦娥说:“舅,天下敲鼓,都跟你个脾性,样骄傲。省秦敲鼓,还能例外?西北五省敲鼓佬,都来跟人家学呢,你还准备给人家过招呢?人家直坚持说,鼓不能敲得太火爆,太爆就是外县范儿。”她舅就气得半边脸越发地黑下来。胡彩香老师也给她提几条小意见,说她把戏演得有点太熟,细部感觉就少。胡老师说她第次在宁州看她演出,有段道白,下就让她感觉到,这个娃是个唱戏精灵。那段道白是杨排风对焦赞说:“说二爷,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前无有元帅将令,若有元帅将令,出得营去,取那韩昌首级,就好比囊中取物,手到——擒来——!”胡老师说,这段道白看似简单,其实分好几个层次,并且是动作连着动作,语气也要有轻重缓急、起承转合。不可声音般高。尤其是开头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时,调门要稍低些。到最后“手到擒来”四字时,要让动作和语气,同时把烧火丫头志气与稚气,钢邦利落脆地推向高潮。胡老师还特别强调说,这段戏,过去演得充满“稚气”,现在全成“志气”,反倒不好看。胡老师说完,惠芳龄还带头鼓掌,说胡老师也能当省秦大导演呢。胡老师就说:“是过去看秦娥这段戏,印象太深,才班门弄斧呢。”忆秦娥觉得胡老师说得特别好,也觉得跟他们在起很愉快。他们在省城住三天,忆秦娥因戏太重,白天得休息,也没顾上陪,他们就回去。不过,从惠芳龄嘴里听说,她舅跟胡彩香老师还染扯着呢。胡彩香男人张光荣都动手把她舅捶好几回。最爱用,还是那把足有米长大管钳,拿在手上是明晃晃。
眼看演出到最后场,单团长还跟她开玩笑说,能不能再加几场。她当时就快生气得软溜下去。单团急忙说不加不加,是开玩笑。
她生活,全靠刘红兵照顾着。三十场戏,中间只因这片限电,歇两场,其余全连着。她也确觉得刘红兵这个人不错。就是不听劝,爱吹牛,爱到人前显摆,尤其是爱到处显摆她。见人就说他老婆咋、他老婆咋,她就最不爱他称她老婆。她还骂过他几回,可他还是到处老婆老婆,好像老婆就是他切,不说老婆,他臭嘴就没哪儿架。好在她每天确没时间跟他在起。晚上演出完,回来好久睡不着,就那样坐着,或卧着发瓷。好不容易睡着,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又得去团上集合,练功。吃中午饭,就得赶紧睡。睡到下午三四点,再起来吃顿。演武戏,吃多,翻不动,打不利索;吃少,又浑身没劲,饿得心慌。有时她就只好吃点麻黄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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