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唱得美,功夫才叫绝呢!”
“唱戏天分,让这鬼女子占尽,快成戏妖!”
……
忆秦娥每次都是在警察引导保护下,才能进场、退场。
楚嘉禾有天,看着这场面,酸不唧唧地对周玉枝说:“也不知是易家祖坟上哪根筋,给小鬼抽起来。把个烂烂放羊、做饭,还红火得比省上领导都红火。领导进场,也才是几个小喽啰前呼后拥着。忆秦娥来,竟然跟谁把搅屎棍舞起来样,苍蝇唬唬得,警察拿警棍都吆不开。”周玉枝把她脊背戳说:“你这嘴真残火。”
办法,就是关起门来睡。睡整天。醒,也不开门,连窗帘也是懒得拉开。哪怕就在房里压压腿,劈劈叉,扳扳朝天蹬,坐坐“卧鱼”。就像那时住在宁州剧团灶门口样,关起柴门,自己就是个独立世界。连团里好多人,也觉得忆秦娥是有些怪癖,不爱跟人在起。
到晚上演出化妆,后台又是拥来很多戏迷,要照相,要签名。地方报社也有记者要采访。忆秦娥都不喜欢。尤其是开始化妆以后,但凡打扰,晚上都可能搅戏。她不仅不照、不签、不见,而且态度也不太和蔼。就有人说她:名角儿脾气来。
连续跑四五个点,每个点都是五场演出。三个晚场是她《白蛇传》《杨排风》《游西湖》。而两个白场,都是折子戏、清唱、乐器独奏、合奏啥。白场主要是为会议搭台唱戏,中间还有领导讲话。而忆秦娥在这个时候,只来亮下相,聚拢下人气,唱两段清唱就回去休息。
用楚嘉禾话说,省秦这口大锅里油花花,都快让忆秦娥撇干撇净。连中午出下场,也是满场欢呼:
“忆秦娥!”
其实忆秦娥直不喜欢中午也让她出去演出。那是露天舞台,风大,最易呛嗓子。她甚至觉得团领导都缺乏人情味儿,不把她当人,只当演戏牲口。个地方五场戏,场场都要她上。那三个大本戏,分量就已经够重。放在别人,担任其中个角儿,也该是要团上重点照顾。可她好像累死都活该。好多人还都觉得,省秦把最干最稠,都舀到她碗里,她就应该为省秦出力卖命呢。
人家薛桂生就演个许仙,每天把自己武装得又是戴口罩,又是围围脖。平常跟人打招呼,都是用眼神、兰花指示意。意思是他不能多说话,说话费嗓子,影响演出质量呢。中午到外面给开会“拉场子”,薛桂生也是坚决不去。他说那不是艺术家干事,他是艺术家,只为演出而活着。
忆秦娥可绝对不敢这样说,也不敢这样做。有气她只能憋在肚子里。最让她可气是,晚上演出,因为观众秩序混乱,池子里又是喊大舅娘,又是喊二大爷、三姨婆,弄得她说错几回台词,算是演出事故,还让丁科长扣她好几晚上演出费呢。晚上八毛,都快把四五块钱扣没。她真想给团上摆回难看,不演。看他们来这百多号人,拿谁耍猴去。可单团长硬是悄悄给她口袋里塞五块钱,还买些营养品。单团长来时,就跟《地道战》里偷地雷
“忆秦娥!”
“那就是忆秦娥!”
“真格长得心疼!”
“跟画儿样!”
“长得美,唱得才叫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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