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后,《白》剧如期上演。谁知见观众,从团内到团外,都是哇声地议论:“不如忆秦娥。”“还不是差点,而是差七八上十点。”有干脆说:“连忆秦娥脚指甲灰都不如。”尽管如此,团上还是硬着头皮在鼓励她、宣传她。每晚演出,都是单团长带头在池子里领掌、鼓掌。结束时,他也会装成观众,扯长脖子,在人群里大喊几声“好”。有人在他跟前撇凉话说:“这演不是白娘子,还是她胡凤莲呢。演啥都个味儿,属于那种‘肉瓤子瓜’。”单团就批评说:“把你嘴夹紧,胡说啥?看好着呢。某些地方,还有胜过她忆秦娥东西。才出来,演演会更好。看你那鼾水嘴,少胡喷
让她忆秦娥看看,离张屠夫,省秦是不是就只能吃浑毛猪。”
事后,楚嘉禾才知道,单团长谈话不只找她个,而且也找周玉枝,还有其他几个旦角。谈话内容也基本致,都是要大家在很短时间内,力争把几个主角补上。虽然有广撒种子,看哪棵苗好,再给哪棵重点追肥意思,但她是排在第位。她也有信心比其他人演得更好些。何况业务科她还有人哩。因此,她也就显得格外上心用功。
《游龟山》很快就与观众见面,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彩排后,只演三场,就草草收场。观众评价是:“演胡凤莲演员很漂亮,但没有光彩,把人物内心没演出来。光漂亮不顶啥。”为这事她还有些生气,忆秦娥不是也因为漂亮,才吸引眼球吗?丁科长说:“忆秦娥是‘色艺俱佳’。你还得在‘艺’字上狠下功夫呢。”并且鼓励她说,“《游龟山》就是练练兵,关键要看《游西湖》和《白蛇传》哩。这才是你确立省秦台柱子重头戏。”
楚嘉禾那段时间,几乎白天晚上都泡在排练场。她也有些刻意模仿忆秦娥意思,天到晚,都只穿身练功服,对些来黏糊她朋友,也下最后通牒:戏没排出来,不许再来找她。
那段时间,日本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余温还没消退,剧里女主角叫小鹿纯子。她训练刻苦,拼搏顽强,像小鹿样活泼可爱,又像白玉样纯洁无瑕。小鹿纯子最拿手球技就是“晴空霹雳”。后又练成“旋影扣杀”。观众几乎家喻户晓。剧里有句经典台词是:
“目标——奥林匹克!”
楚嘉禾不仅给她宿舍贴满小鹿纯子扣球、杀球剧照,并且把那句经典台词,也无处不在地贴在穿衣镜、门背后、床头柜、写字台上。每次出门前,她都要学下纯子“扣杀”动作,还要模仿几声日本女子尖叫声,然后才信心满满地去排戏、练戏。
“苦战百天,拿下《白蛇传》”。
这是团上战斗口号,也贴得满院子满工棚都是。
先排《白蛇传》,是楚嘉禾要求。说实话,她并不喜欢《游西湖》,尤其是不喜欢《杀生》那折戏,又是吹火,又是跌打,太苦,太累。吹火也练得她多次发恶心,几乎把胆汁都快吐出来。可不仅没练出忆秦娥那些高难度,而且还把眉毛、刘海烧得几个月都长不起来。她想着《白蛇传》虽然也有武打,但总比吹火强。丁科长就按她意思,先安排《白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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