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把住持看好半天,才似乎是懂点这句禅语意思。
忆秦娥接着又问:“应该学念什经文,才能消除身上罪孽呢?”
住持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切佛门经文,皆是度己度人、消除孽障无量大法。几天修行,泥牛入海,也只能拣紧要,诵读几篇罢。先是要诵《皈依法》,知道点佛门规矩,最是当紧。若要论消除罪孽,《地藏菩萨本愿经》就是最妙。这是佛教根本和基础,消业效果最好。愿施主立地成佛,功德圆满。阿弥陀佛!”
忆秦娥就算正式进住莲花庵。
她与另外两个尼姑住在西厢房里。房子中间是堂屋。四间小房门,开在堂屋四个角上。靠阳面两间已经住人。她就住在靠阴面间房里。房很小,只有张很窄床,还摆张供桌。从桌上点残香火看,这房间不久前也是住过人。她想跟那两位尼姑说说话,可人家门都虚掩着,里面毫无声息,她也就没好打扰。她关上门,慢慢捧读起住持送给她《皈依法》。有好多字都不认得。不过她已习惯给包里迟早塞着米兰送那本字典,凡有不认识字,就拿出来查查。这下有更多时间,她就个字个字地查着,诵读着。诵着读着,就又想到塌台那幕。她努力想回到经文中。可那幕,总是十分强烈地,要把她次又次带回到凄惨画面中。她最不能忘记,是其中有个可怜母亲,男人刚在黑煤窑里塌死,大女儿又在舞台下被砸扁。她怀里抱着个女婴,还不满月。让她感动是,剧团所有人,都为这个女人慷慨解囊,有几乎是倾其所有。她只恨那晚自己身上带钱太少,最后,是把结婚时买戒指、项链,全都摘下来,塞在那个女人手心。她至今还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手心,是在发烫、发汗、发颤着。那种颤抖,是直接从心脏深处牵连抖动出来。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不到年时间里,连续丧失两位亲人,此时此刻,还能不能撑持住那两条瘦弱大腿。而自己,在连续遭遇刘红兵出轨、带团演出塌台死人,尤其是在不断有人提醒,自己儿子可能是傻子时,几乎崩溃得快要扶不起体统。
面,下把她给怔住:竟然是这等人才,长得画中人样貌美、端方、清丽。应该说在她见识中,是没有过这等脱俗人物。她不由得欠起身子,双手合十,给忆秦娥道声:“阿弥陀佛!”
忆秦娥也道声:“法师万福!”这还是戏里学来词。
住持下就有些高兴,赐座,跟她攀谈起来。
“唱戏是何等风光热闹地方,怎要到这深山破庵来暂住呢?”
忆秦娥说:“想清静清静。”
房里真静,小窗外面,也静得只有轻微山风,在打动着庵堂檐角风铃。虽然在西京,她也是喜欢个人在家里独处。可那种静,却缺这里清寒、清凉、清苦、清冷之气。她觉得她是需要有这个地方,让
住持微笑着说:“想清静,就是能清静得吗?”
“希望大师能教清静之法。”
“哦,清静之法?你进庵堂,听见身后山门,是有人关上吗?”
“有人关上。”
“那你就应该已经清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