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不知道,她实际是拒绝千万。至今回想起来,她也糊涂着,怎当时会有那大勇气,把自己实在需要得不得笔大钱,竟口回绝。事情过很长时间,她心里还扑通扑通乱跳着。跳什呢?她不知道。反正那是笔大钱,够她忆秦娥花几辈子,也够易家人花几辈子。当时她是多缺钱哪!可这钱她不能要,她也说不清为什不能要,可就是觉得不能要,不能要,不能要。就是不能要。这点她很清楚。即使出门挨家卖唱讨赏,她也是不能花这种龌龊钱。
秦老师把词念完又说:“记住话,把戏看重些,其余都是淡闲事。再红火事都是过眼烟云。啥都能没,可戏没不。切还会好起来,不信你等着瞧。”
难道秦老师还是能掐会算人?果然,在他来西京不久,省秦歌舞模特儿团就彻底解散。连丁至柔,也栽在这个上面,把团长都丢。
茶社里,
挂红披彩人交替。
人交替,
品茶者几,
问谁听曲?
唤说:“家,bao。家,bao。秦娥,你总算看见你秦老师在家过啥日子吧。”
忆秦娥抽出好几天时间,陪着秦老师和师娘,看动物园,也上城墙。还上钟楼、大雁塔。还逛街道。她还给师娘和秦老师买东西。本来说再留几天,去看看法门寺,师娘是爱拜庙上香人。可那天晚上师娘突然做个梦,说家里豆腐摊子跟前,夜之间冒出好多家“豆腐西施”来,下把她家摊子给挤对垮。师娘是特别相信梦人,因此急着闹腾要回去。她说生意这事,你再红火,旦冷几天,搞不好就彻底冷清下来。无奈,忆秦娥就把老师和师娘送走。临走时候,秦老师还感叹,说这次来,没看上场好戏。忆秦娥不无颓丧地说:“只怕以后都难以看上整本好戏。”谁知秦老师十分坚定地说:
“秦娥,你信不信话,唱戏好日子又快来。”
“为啥?”忆秦娥问。
秦老师说:“新鲜刺激东西,也该玩够。世事就是这样,都经见下也好,经见完,刺激够,回过头才会发现,自己这点玩意儿还是耐看。”
钓竿纷乱垂佳丽,
纵抛百万鱼鳞逆。
鱼鳞逆,
洞天别启,
废都有戏。
“唱戏这行真还能好起来?”
“你等着瞧吧。好好看养着你那身唱戏功夫就是。几个轮回过来,你可能还是最好。”
在车站临别时,秦老师还说这样几句话:“秦娥,这次来,是为让你师娘出来逛逛。二来也是为看看你。啥都听说,包括茶社唱戏那些事。你都做得好着呢。人其实不需要太多东西。比如,帮你师娘天打两个豆腐,那日子就已经好得睡着都能笑醒。人哪,就记住点:做啥事都得把那个度把握好。旦把度把握好,它就是天翻,地覆,茬茬人被卷得不见,可你还在,你还是你呀!”说到最后,秦老师甚至还掏出个纸片片来,说,“秦娥,听说你在茶社,拒绝个老板百万‘搭红’,当时还真有点兴奋,就随手在个纸烟盒子上,划拉首词,给你念念吧!”
秦八娃老师念道:
忆秦娥·茶社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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