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还进来骂句:“光剁手?你要再惹事,就死到外边算。”骂完,娘也给她亲弟弟怀里塞千块,才泪汪汪地把人送走。
没刘忆后,忆秦娥在床上躺将近个月天气。想起来,心里还抽搐。也许这个孩子,比个健康儿子,都更让她恋恋不舍。她是为这个孩子付出得太多太多。这孩子对她,也是超越般母子感情种依赖、依存关系。家里没这个人,她觉得空落落,是连心都被剜走感觉。就在她勉强好些时候,她又记挂起个人来,那就是刘红兵。她没想到刘红兵会混成那样,竟然把条腿都锯。让她感念是,就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惦记着自己儿子。还在尽力给刘忆卡上打着钱。她是实实在在被打动。
也只有在床上静静躺这个月,她才把自己人生好好
,都能看见侧台“武斗”。这事还得亏忆秦娥认识那个团长帮忙。要不然,都可能把他弄进局子里。最后调停来调停去,答应给人家赔三万块钱事。她舅身上这些年,也就攒万多块钱,剩下万多,人家就前后追着要。他也不敢给忆秦娥说,倒是偷偷向大外甥女来弟借过。可来弟说他们买房欠堆钱,生意也不敞亮,只给凑三千,他也不好再要。他知道,他姐胡秀英那个大炮筒子嘴,也要不成。要就是顿臭骂,钱还未必能给你凑上。外甥易存根连自己嘴都顾不住,也就别打他主意。他本想着,不行回宁州向胡彩香借去。胡彩香就是再骂,也会帮他解难。可那个“账主子”等不及,端直跑到秦娥家里来坐着不走。她姐就开始骂大街样,把他骂个狗血喷头。最后是睡在里间房秦娥听见,才把他叫进去问究竟。他也不好再隐瞒,就实话实说。秦娥只哀叹句:“舅啊舅,你叫咋说你嘛!”然后,她就拿出万多块钱,把缺门牙“账主子”打发走。
她舅可怜得直把头低得下下,不敢看她。她看见,她舅头发虽然修得短,但已经快白完。他脸上黑皮也在慢慢耷拉下来。她觉得,舅是快老。身好敲鼓手艺,哪儿都认他卯,但哪儿也都因这手艺又惹祸不尽。生活真是过得太塌糊涂。她都不知道该咋帮这个舅。是她舅先说:
“秦娥,舅对不起你,看给你添多少麻烦。舅再也不麻烦你。舅今天就走。你也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也算对得起刘忆。你还得顾活人哩,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你呢。还得好好唱戏,咱就是这唱戏命。好在你是把戏唱成。好多人唱辈子,还啥名堂都没有呢。你可要珍惜呀!”
说着,舅眼里泪水都在打转圈。
舅可从来都是硬汉,她是很少看见舅要落泪样子。她就问:“你要到哪里去?”
“想到宝鸡、天水那边闯荡去。听说那边业余戏班子多,要是能混口饭吃,也就行。”舅说。
“你都是六十岁人,还跑那远去干啥?”
“让舅去吧,只要有鼓敲,舅就算活安生。”
舅说完,忆秦娥也没留住,就起身要走。她硬是给舅腰里塞五千块钱,还叮咛着:“舅,你可是再别惹事。”
“再不惹。再惹,舅就自己把手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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